一身紫色裙衫戴了紫丁香耳坠的刘黎初伴着刘夫人来到客厅,孟续成和郗氏起身相迎,刘夫人一眼看到个似曾相识的年轻公子,笑着问:“这一定是成哥儿了!”
孟续成上前请安,互敬了初晤礼节后,又按着规矩不咸不淡的交谈几句,四人正式入座,两位太太主持论坛,两位青年偶尔答话。
光天化日之下乍然相逢,都有点说不出的不自在,孟续成淡定从容,刘黎初大家风范,怎么看都挑不出错,很像是第一次遇见的样子。
孟续成想:哟,你怎么白日里看着如此端庄淑贤?昨晚翻墙时不和女强盗一般霸气?那么高的墙自己都不能保证一次过得去。
刘黎初压根就不看他,目光虚虚的越过她投向远处。
刘夫人说:“第一次到江南来,果然景物如画,房屋桥梁道路都那么秀气,山也像小盆景似的,早个几年就想来,不是被这个耽误就是被那个搁置,这次要不是初姐儿帮我张罗行程车马又陪着我,我还真来不了呢”
郗氏看着刘黎初说:“就知道初姐儿什么都能行!”
刘黎初只好说:“沿路南下都走的官道,爹爹又派了好些人护卫,并没有什么。”
“那么多人和东西难免乱糟糟,你是怎么管的?说来听听。”
“和家里一样,把人和事情分了十队,每队各有个小管事,若有处理不来的,找总管事理论,总管事办不了再找我”
“嗯……听说你们还带了传讯兵,每到一地有人给将军送书信回去?你还收了几家铺子?”
刘黎初无奈的笑:“那本来就是我家的铺子,长久没去看了,这次顺便核了帐本,换了个太老的掌柜”
“那还带了一架檀香木大屏风和一匹西域宝马,是不是真的?”
刘黎初忽然看向孟续成,似有些怨意,看的他微微一定。
朗声道:“是啊!出发前郗府得了消息,特地托我带过来的,是郗老爷送给你们二爷的!”
郗氏哈哈笑,“我哥哥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
又道:“这屏风这么大路又这么远,好姑娘真难为你了!”
“成哥儿,还不快谢谢初姐儿”
孟续成上前好好的鞠躬,“真是太麻烦你了!”
刘黎初安如泰山坐着,似笑不笑道:“好说……当时我不敢轻易接,但是郗老爷再三相托,说不带了他就要亲自送了,那六扇透雕的屏风是走前拆了再包了捆的,昨儿只是从车上卸下来,要等装出来看看榫头没有坏,雕花没破再谢不迟!”
孟续成嘴角嗪笑眼睛闪亮,“无论怎样,哪怕碎了,都得好好谢你”
刘黎初转开脸嘟哝一句:“我客气一句而已,岂会那么不济事?”
“那匹马,郗老爷可特地交代了”
刘夫人笑得不简单拖着长音, “让成哥儿……结婚时一定要骑这匹马!是匹婚马”
这话说的孟续成耳廓红了。
装屏风非常顺利,在木匠的手里很快复原如初,连木屑都不曾掉一粒,难得有这样整料的檀香,雕工也精,孟续成细看时不禁赞叹,刘黎初始终垂袖淡然站在一旁,仿佛真的只是受人之托交个差而已。
孟续成看了马儿更是喜欢,只见它毛色油亮通体乌黑,一双菱形的宝石般的眼睛似带着点感情,孟续成伸手过去,它甚至友好的凑过来闻闻。
孟续成一生没骑过几次马,但是看了它却忍不住跨上去试了试,刘黎初站远些淡淡道:“它身上的泥还没刷呢,腿上还有马屎,看见了吗?”
孟续成来回扯动缰绳想把马头拉正,刘黎初看了好笑,“你自己先坐正了,缰绳拉一把便好了,扭来扭去的,他以为你要插秧呢!”
孟续成毫不在意她的嘲讽,好生下了马问:“它可有名字?”
刘黎初随口说,“追电”。
“好名字!”
刘黎初又说:“我说错了,叫二瘸子!”
孟续成仍是称赞,“好名字!”
刘黎初侧眼看他,“好在哪里?”
孟续成道:“第一个贴切,第二个诙谐”
“那叫菜花呢?”
“可亲!”
“凡是你说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