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韫知回过头，埋怨地看着钟佑灵：“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这些做什么？”

钟佑灵摊手，表情很无奈：“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啊。”

方韫知理解到钟佑灵话里的意思，神色稍变。

裴微站起身，朝女孩消失的方向望去：“跟上去看看吧。”

钟佑灵伸展了一下筋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空白的符，嘴里念叨：“早知道不给宋鹤算这么多卦了，符纸都不够用。”

说着，她打开一罐红色墨水瓶，用鸭毛沾了墨汁，在符纸上很快地画了几笔。画好后，她把符纸分给另外三人。

“拿着拿着，百无禁忌，诸邪回避咯。”

方韫知看不懂符纸上画的是什么，不像是平时在道观里看见的那种符号，不懂就问：“这个符纸有什么作用？”

钟佑灵双手合十，直白地说道：“无他，心理作用。”

方韫知和宋鹤：“……”

裴微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没多说什么，把符纸收进上衣的口袋里：“多谢钟小姐。”她清楚钟佑灵的符纸虽说没有什么保护能力，但能带来好运，在千钧一发之际这点好运也许可以救人一命，所以这种符又被称为“大难不死符”。

钟佑灵摆摆手：“客气客气。”

方韫知虽不知道裴微为什么要把这张只有“心理作用”的符纸收起来，但想到就算没什么实际作用也是钟佑灵的一片好心，便将符纸细心折叠好放在包里。

四人没再耽误时间，追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走过去。他们走在村子里才发现，这个村子早就已经是空的了，别说人，连只鸡鸭猫狗都没有。

方韫知想起那帮过自己的小女孩，心情变得低落了下来，她不觉得女孩对自己有任何恶意。

走在最前方的裴微停了下来，方韫知在裴微身后，没注意撞上了裴微的背。裴微转过头对方韫知笑笑：“方老师看着点路。”

方韫知抬起头，先是看了看裴微，随即目光越过裴微，看到了前面的景象，她怔愣了许久，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这里就是小女孩的家？

前方是一片墓地，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拜祭过的痕迹，土墓堆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粗算下来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个。

相比惊讶的方韫知，钟佑灵显得十分兴奋，她压低了声音，可语气里的激动却并未因此减少：“啧啧，看来逮到了一条大鱼呀。”

墓地后的山林中凭空传来一阵呜咽的声音，像是数百上千个哭嚎的女人。

裴微握紧了匕首，表情依旧淡淡的：“钟小姐，方老师和宋鹤就拜托你了。”说罢，脚下一用力，人就窜入了山林。

钟佑灵没来得及反应，对裴微的背影喊道：“喂！这鬼东西不好应付！你别一个人去啊！”

不知道裴微有没有听见，但不等钟佑灵说完她已经消失在了山林。钟佑灵跺了下脚，看了眼方韫知和宋鹤，气道：“你说你俩拖油瓶来这里有什么用？”

方韫知脸上一热，却没有反驳，在这种情况下她确实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靠裴微和钟佑灵，关键时刻还需要别人保护。

宋鹤担心地说：“我过去找裴微，我好歹是个男人，不能眼睁睁看女人冒险。”

钟佑灵翻了个白眼：“我管你男人女人，你过去只会添乱，给我老实待在这里。”

方韫知冷静下来，问道：“钟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做？”

钟佑灵就地坐下，拿出一瓶水喝了大口：“等呗。”

方韫知做不到钟佑灵这么悠闲，皱眉：“等？”

钟佑灵喝完水，认真道：“你们放心，裴微比你们想象得厉害，如果她都没法解决，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逃路。”

方韫知思索了片刻，学着钟佑灵的样子坐下，双手交握，静静等着裴微出来。

钟佑灵好奇道：“方老师，你是做什么工作？”

方韫知说：“我主要是在拍纪录片，有时候会在学院讲课。”

钟佑灵哦了一声：“难怪你斯斯文文的，原来还真是个老师，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裴微会同意让你们跟来，手无缚鸡之力，这不是送人头吗？”

方韫知亦是摇摇头，想起来裴微的话，心里升起一股酸楚，苦笑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必须过来，就像是……命运？”

“命运？”钟佑灵古怪地看了眼方韫知，“你们搞文艺工作的果然文绉绉的。”

方韫知清楚自己并不是故作文艺地扯一些玄乎的词语，然而她也无法做出其他解释。

裴微消失三小时后依旧没有音讯，在山林外等待裴微的方韫知不得不慌张了起来。

原本还很淡定的钟佑灵突然神色凝重地看向寂静如死灰的山林：“糟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