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愔听过之后,沉默了很久。
她在想,自己小的时候在做什么?
好像都是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跟着绣娘练针法,跟着先生学经史,练字。
日日都是这些。
学得累了,她还抱怨过,觉得自己肯定是全天下最难的姑娘了,就因为未来要做世子妃,被逼得每日都学很多她根本不喜欢的东西,便是连交朋友,都要受到限制。
原来她觉得自己小时候很难,但这些跟张恕的童年比起来,怕是好了一万倍不止。她想象不出,张恕究竟是怎样生长起来的。
闻愔与李卫东两人在寨子里慢慢走着,边走边问,竟也找到了张老爹的院子。
阿星正在院中不知捣弄什么,闻愔上前两步,隔着篱笆招呼,“阿星!来!”
阿星拍拍手过来,“找我?”
“嗯。我的玉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我想问问张老爹会修吗?”
“我老爹不会。”阿星有些奇怪,“不过你要修玉怎么不找阿恕哥哥?他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说完她扬了扬眉毛翘起嘴角,“啊我知道了!他不给你修?也对,他没时间,好像从没帮别人修过。不过他自己得闲时做的金饰可好看了。”
闻愔:“……”
这幸灾乐祸的小丫头!
不过真没想到,张恕还会做金饰?
李卫东站在一旁,听闻她有玉石要修,便道:“不若交给我吧,京城里能工巧匠颇多,我保证能修好。”
闻愔想到这玉佩是世子送的,万一被他发现自己把这玉佩给摔坏了,定要气恼。
“没事,”闻愔笑了笑,“这块玉跟随我多年,从来不离身,你带走了,我怕我不习惯。我就在这儿找人修。”
“都行。”
在回去的路上,李卫东又与她交待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又再三表示,一旦时机成熟,会立刻来接她回去。
说话间,张恕的院子到了,李卫东就此与闻愔告别。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他便启程回京。
便只有闻愔一人留下了。
李卫东今日出发,闻愔不用去送,却也睡得不甚踏实,天不过刚朦朦亮,她便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墨蓝色的天,心里闷闷的,不想起来。
这时,忽然听见吱呀一声,是隔壁厢房开门的声音。
张恕这么早起?
原本李大夫担心他伤口颇深,会有高热,也是他年轻身体好,一直都没有发热的迹象,李大夫便在昨日给他换好药之后回去了。
大当家也让他这两日好好休息一下,他本该还躺着呢,这么早起做什么?
闻愔翻了个身,好像听到厨房有动静。
他这么早起来烧饭?
他起来烧饭,她也不好在这里躺着等现成的。
闻愔也起身,收拾好后出了屋子,果然看见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早啊!”
张恕正在擀面的手顿了顿。
就在闻愔以为他要与自己打招呼时,他的手又继续动了起来。
连头都没抬。
竟然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