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甚至往天帝天后跟前也发了一份喜帖去,气得天后心悸,天帝震怒。
听说他遍邀六界四海之人,无论是什么无名之辈还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可来参与,共同见证他与雪色共结连理,浩浩汤汤,无与伦比。
看来夙胤始终没有相信她的话,仍旧选择去相信雪色……这般恢宏盛大的婚礼,怕是会热闹非凡吧?
蓠蓁想逃,却怎么也躲不开。
心下苦涩。
“蓠蓁上神。”
蓠蓁转头一看,一身墨青色长袍的诀风临风而立,折扇翩然,剑眉星目。
诀风看了蓠蓁一眼,从袖袍间掏出一张黑金色的喜帖,道:“夙胤与雪色之事…不知上神如何看?”
如何看?她怕是没有这个资格了……
“自他复生后,便再也不是夙胤了,他如何行事,都与我无关了……”蓠蓁垂眸苦笑着。
“他曾来找过我。”诀风突然道,“我总觉着他没变,虽然他身份变了,样貌变了,语气变了……可是我依旧觉着他是从前的夙胤,有时候真的很怀念曾经的日子,丹缨、夙胤、朔一……那些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虽说夙胤一登上魔君之位便宣布了同仙界势不两立,可在他在位的百年内,仙魔二界相安无事,六界和平。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是再也回不去了……”蓠蓁看了一眼诀风手中的喜帖,若有所思,“假若再能重来一次,我定不会收他为徒……”打搅了他本为安逸平淡的人生。
“不会。”诀风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些魔头有备而来,只要夙胤还在,他们的欲望和行动便会一日不停……”
“蓠蓁上神。”诀风进而又道,“夙胤他最不放下之人,便是你。如今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夙胤另娶毒妇,走上一条无可挽回之路么?”
一个人听到另一个人,反应越激烈,便越是放不下。
那日夙胤到逍遥峰之时,眉目波澜不惊,仿佛昆仑种种与他皆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唯独听自己提到“蓠蓁”二字,才有了些许的浮动,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蓠蓁在夙胤心中,是潜藏了多少的爱与恨。
“蓠蓁上神!”逐落自远处疾跑而来,神色匆匆道,“洛英上神单枪匹马杀去了魔界!”
蓠蓁心下一顿,等不及逐落说完便立即腾云而去。
玄刹冥宫灯火通明,红惶惶的喜灯高挂,莲花朵朵,今日是个举魔欢庆的好日子,来来往往的神仙妖魔,飞鸟走兽,皆是人手一本喜帖,喜气洋洋地前往玄刹冥宫。
蓠蓁急切得过头,提着斩荒便往宫门口闯,排队众人见一个女神仙提着剑凶横的模样,也纷纷避让了开来。
“云顶上神蓠蓁求见。”蓠蓁收了剑站在门口道。
即便蓠蓁不自报家门,守门的魔兵早也已认得蓠蓁是何人,不多问便打算到了里边去禀报。
半晌,另一个魔兵匆匆赶来,回答道:“还请上神出示请帖,否则不予进入。”
她还需要请帖?
“我不是来参加婚宴的,我是来寻人的。”
“寻何人?”一个妖姬迈着妩媚的步伐倚靠在前,一双狐眸饶有意味地盯着蓠蓁,“上神恐怕走错了地方,这玄刹冥宫不是你的栖梧峰,随你出入。况,你与魔君早已恩断义绝,今日来此到真不知是安了什么心……”
蓠蓁刚想说其他话语,便被左边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胳膊给拉了过去,随后便听得身边的人解围道:“妖娘打扰了打扰了,我们不进去了。”
蓠蓁抬头一看,竟是紫玲珑。
不由分说,蓠蓁便被紫玲珑拉到了玄刹冥宫门口的旁边。
她叹息道:“蓠蓁啊蓠蓁,如今你在魔界早已是禁忌所在,你倒好还大摇大摆地跑到玄刹冥宫前去请见,若不是我方才拦住了那通报的小厮,你怕是要被魔君给赶了出来……”
“我知道他不肯见我,我不是来寻他的,我是来找洛英的……他是不是单枪匹马地闯来了魔界?可有什么变故?”
“哎呦喂,我的祖宗上神!”紫玲珑皱着眉,“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还都一根筋,洛英方才站在忘畔河口,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也不知是何人激怒了他,仿佛魔界都要被他捅个窟窿出来,幸好我碰见了,连连给他劝了下去,这才幸免。”
蓠蓁甚少见过洛英愤怒的模样,唯独这几日她来魔界频频受伤,他平日里最见不得的,便是自己受伤,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