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晚风还夹着白昼的余热,从街道吹过,枯叶打着旋,随着行人的脚步。
吴林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吃完夜宵,慢慢悠悠地向家走去,他本是独身在家,也懒得烧菜,常在家外不远处的烤串摊点上些鸡翅里脊,就着烧酒,便解决一顿。
天色已经暗了,街灯昏暗,他漫步走着,却从远处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自家门口,似乎在等人。当时正值六月,虽说算不上是酷暑,但是人们也都换上的薄衫,而此人却身披一件黑色大长袍,风帽罩住了整张脸,像要把全身都裹住一样。
吴晋本是任务在身,常年不在这处家中,也少与邻里走动,眼下门前站着一人,却让他微微惊讶。
“奇了怪了,我也没听说过最近有客人要来呀?”吴林带着心中的疑惑,向家门走去,准备当面问个清楚。还没等吴林上前发问,那黑衣人已转过身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林当做知己的逆寒渊。
“哎哟,什么风把逆大人吹来了。”吴林看见是逆寒渊,也是有些惊喜,开起了玩笑。
“先进屋。”逆寒渊脸色严肃,言语间满是催促之意。
吴林看着逆寒渊的脸色,知道此刻不是打趣叙旧之时,便赶紧把逆寒渊迎进了家里。
“吴兄,我来这里是希望你能答应我的一个请求。”说着,逆寒渊便掀开黑袍,露出了怀中正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接着道,“希望你能够收养下这个孩子。”
“这是……”吴林也不免吃了一惊。自己和逆寒渊认识多年,也没听说他是有家室之人,更没听他提起过对哪个女子有爱慕之情,更别说膝下子嗣了。
逆寒渊看着怀中的婴孩,语气也变得低柔:“这是我的孩子。两年前,我在一次任务之中遇到了这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妻子岑婉。我们两一见钟情,不久便结为夫妻。但是因为我的任务需要隐秘性,我们拜堂成亲的时候也就只有我们两人。”
“我就说这两年怎么很少见到你小子,原来你都跑去陪家中的贤妻了。”吴林似乎明白过来,打趣道,“自家孩子自家养,怎么还交给我这粗人来抚养这孩子?你就不怕我把他养得目不识丁,蓬头垢面?”
逆寒渊表情恢复了严肃,吴林识趣地闭上了嘴,听逆寒渊继续道:“最近皇上病重,太医也对这怪病束手无策,平远侯命我在民间寻找名医,为皇上诊治。”
“皇上病重!?”吴林浑身一震,他身在庙堂之外,表面看去唐国一片安宁气象,却不知深宫之中却出了惊天大事。
“但是皇上的病也是奇怪,之前也无大碍,但是没几天便发起高烧,不断说着外道昌,混沌临这样胡话,甚至有时会从鼻孔、眼睛、耳朵里流出血来。宫中太医轮番把脉医治,却也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平远侯便决定去往民间找寻奇人异事,或能求得治病之法。”
逆寒渊语气越来越沉重,吴晋也能感觉到形势的危急和逆寒渊心中的焦虑,他察觉逆寒渊的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了,隐约中透着一股枯败之色,好似就要凋谢的白菰。
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从吴晋心中升起,直冲顶骨,让他脊背发寒。
逆寒渊并未发觉吴林脸色的微小变化,继续说着:“我觉得能医治此病的大夫难找,便卜了一卦,想从轮回之中捕捉到一点天机。谁知,得到的却是……”
这时,逆寒渊突然停下。
“都这个时候了还吊胃口,快说是什么?”吴林有些无奈和焦急。
“皇帝崩,平远罪。”逆寒渊一字一顿说道。
“什么!?”吴林惊得就要站起,他虽不知文雅诗词,但也听出了其中意思,“平远”指的便是平远侯,皇帝驾崩和平远侯判罪有着某种可怕的联系,“平远侯怎么会和皇帝驾崩产生联系?侯爷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
一阵剧烈的咳嗽截住了吴林的话头,吴林抬眼看去,逆寒渊正将一张手帕从嘴边拿开,手帕上粘着黑褐色的东西。吴林上前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
白净的手帕上血色殷殷。
“怎么回事?!”吴林皱眉问道。
逆寒渊收起了手帕,苍白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这便是窥探天机的代价,且想必我此次所窃取的天机过于重要,所以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反噬。”三kkk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