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空尘一听狸猫还有青春往事,来了兴趣,转而整肃神容,洗耳恭听。
“一只狸猫爱上了另一只狸猫,后来另一只狸猫死了,一只狸猫又做回了一只狸猫。”
“……”项空尘心情失望到无话可说。
狸猫却乐开了花:“你以为狸猫的故事能有多跌宕起伏吗?归根结底,轰轰烈烈最后也不过几句苍白无力的话,孤独地来却也得孤独地走。”
项空尘懒得理这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狸猫,望着二楼的方向喃喃道:“她的眼的确很冷,像冰一样,但是冰下好像藏着什么……”
他在途中也见过不少芳华少女,她们总是笑着,笑声像莺啭一样清脆悦耳,盘着精致的发型,五彩碎花的裙摆随风而动,就如春日盛开的鲜花。但眼前的少女却有些忧郁,没有色彩艳丽的花裙,也没有美丽的发簪,好似暗夜里的昙花,他却没见过黑色的昙花。
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给苏流风讲起的捉迷藏的小故事,那是真的,他的确认为那是一种“孤独”。他觉得少女就像藏在黑暗中的人,她把自己藏得很深,深得没人能找到。
他也不知道少女到底想不想人找到她。躲藏的人会希望自己被找到吗?
看着项空尘还在回味,狸猫配合着气氛吟上一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千古名句,而后举起酒杯悠悠道:“何苦为情愁,痛饮高歌方可休。来,喝了这杯,你就知相思之味了。”
项空尘也喝过酒,只知酒味辣而苦,不知其中迷醉之处。他和狸猫出来的这一路上也是很少点酒,一来囊中羞涩需节俭,二来他也不是嗜酒之人。
当他还年幼之时便常常听起吴伯的教导,说酒可是个好东西,千杯不嫌少,万杯赛神仙。听着吴伯把酒是吹的天花乱坠,他也和厉行舟偷偷地翻出吴伯所藏的美酒,抿了一口,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入肺腑而后又喷薄而出,滚烫的感觉生遍食道,呛得他俩一阵咳嗽。
不是味甜而可口吗?怎会如此辛辣呛人?项空尘和厉行舟也是百般不解,经过一番探讨,也不知是谁恍然大悟,认为是分量不够,需一饮而尽。两人又端起满杯美酒,咕噜咕噜直往下咽,喝过之后却发现依旧尝不出其中甘甜,不过倒有飘飘欲仙之感。不一会,两人便东倒西歪,沉沉睡去。后来吴晋回来发现躺在地上的两人和空气中的酒气,大概情况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待两人醒后,吴晋也没有责怪,只是神秘地说道:“等你们长大了便知道这酒的甘甜美味了。”
如今项空尘看着狸猫酒性大发,也想看看如今的自己是否能尝出其中甘美,便也跟着举杯,和狸猫相碰而饮,只觉辣味不减当年,但诸般思绪却消散无踪。
“小子,绝了你的念想吧!”狸猫喷出一口酒气,“你们不是一路人。”
项空尘对狸猫的醉话甚是不满,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杯敬向狸猫,随后一饮而尽,说道:“我能有什么念想?眼下想的也只有闯入逐日试,拜进焚阳宗。”
“我看你小子就爱管闲事。”狸猫把一颗花生米抛进嘴里。
“我管闲事,你不也跟着?”项空尘想起倾囊借钱的事,“也不见你阻止我。”
“好小子,今日借着酒兴又要向老子抱怨一番。”狸猫的手小,只有双手端着杯子喝酒,远看还有几分规矩可爱,他此刻又举起了酒杯,“来,先干了这杯,再来和我争辩。”
两者酒上心头,拼酒大战一触即发,周边的客人也甚是惊讶,这狸猫也来和人比拼酒量,纷纷凑上前来观看。谁知狸猫酒量极浅,不过几杯,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一场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战斗引得围观之人唏嘘不已,四散而去。
项空尘借着酒兴哈哈笑道:“浅薄之猫也来与我较量,真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不知项空尘又引用的哪一段经典台词,气焰极高,转而又见狸猫毫无反应,喝下一碗清水,便抱着狸猫跌跌撞撞回屋去了。
殊不知狸猫量浅,项空尘自己也不深,晕头转向却进了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