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在这强烈的痛楚中挣扎到肉体彻底崩溃而死去,不会有哪怕是一瞬间的安宁这样死去的魂魄本就怨气极重,哪怕是正常死亡都很有可能变成怨魂厉鬼,更何况是被强行拘魂了。
解倒悬不由得感到了几分寒意,只是粗略估计,此地的尸骨只怕足足有两三百具两三百具带着这样强烈怨恨而死,滋养百年怨气而成的土地之上所建立的村庄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解倒悬不得不再仔细思量。
在更深处,只怕还有什么东西存在那个东西,才是逼迫黑石寨必须用这个血腥手段来与之抗衡的真正的存在。
这一日夜之间的所有见闻都在解倒悬的脑海之中游弋了起来,就像是一块块拼图一样,在寻找着自己最合适的位置。
随着一块块拼图落入它们应该在的位置,解倒悬脑海里那原本还有些模糊不清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哪怕他手里掌握着的线索还不够还原整副图像,但是至少解倒悬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了。
解倒悬也陷入了踌躇之中,他也一时拿不准主意,到底是应该继续前进,还是退回到地上,找到村老,把一切都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片刻的沉吟之后,解倒悬还是决定了继续前进,村老是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他没有能够让村老信服的资本,他也很难逼迫村老说出来。
他只能继续向前,至少在得到更加关键的线索之前,他还不能后退。
解倒悬在累累白骨之中寻找着落脚点不断前进,四周用石砖堆砌起来的墙壁开始渐渐消失了,露出了山洞的岩石壁面来,头顶开始滴水,地上开始出现水洼,虽然头顶和地面还算平整,但是却依然可以辨认出石钟乳和石笋被摧毁后的痕迹。
果然,这里与那一端的山洞是连接在一起的,它们将会在某个地方汇聚。
在这山洞的尽头也是一堵石墙,一堵和解倒悬之前所见到的石墙一模一样的石墙,密不透风,严严实实但是令解倒悬感到不安的却是这堵石墙之上并没有任何的术力散发而出。
解倒悬沉吟了片刻,还是走到了石墙的跟前,向着石墙伸出了手,用手心紧贴着石墙,试图将自己的神念沉入石墙之中,去观察在石墙的另一端到底是什么。
这堵没有术力的石墙并没有阻碍解倒悬,解倒悬的意识也只是在沉入黑暗片刻之后便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光亮。
他迅速地向着那点光亮靠拢了过去,解倒悬知道那也许就是一切的源头。
光亮变得越来越明亮,黑暗也在迅速地退却,解倒悬眼前倏然便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轻飘飘地漂浮着,穿着一条长裙,裙摆下却没有脚露出,她弓着脊背,把脸朝着解倒悬探了过来,使得她那张死灰色的脸几乎是贴在了解倒悬的跟前这个女人瞪着眼睛看着解倒悬,那双眼里只有眼白,没有一丁点的黑色。
解倒悬没有试图呼唤天正剑,至少在此刻,这个亡魂还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敌意,他不想太过刺激这个亡魂。
亡魂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脸,她转过了身,背对着解倒悬,却又突然扭过了头,看了解倒悬一眼,继而便轻飘飘地向前飘了过去。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的色彩,本不该看出任何的情绪,但是解倒悬感到了一阵可怕的寂寞,一阵可怕的疯狂。
那个女人在向自己求助。
解倒悬没有迟疑地跟了上去,他是一个医者,医者便该有仁心,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他都不会犹豫。
解倒悬追逐着那个女人前进着,越是前进,四周的黑暗便变得越来越浓烈,那是强烈的怨气,比解倒悬从黑石之上所感受到的怨气还要浓烈数倍的怨气,但是这些怨气却对那女人和解倒悬视而不见,任由解倒悬和女人一路深入了下去。
片刻之后,解倒悬终于见到了这无尽怨气的源头。
那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和为解倒悬带路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一条条红色的绳索螺旋着缠绕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紧紧地将那个女人束缚了起来,把那个女人悬空摆成了一个大字,她高昂着头颅,一股股浓烈至极的怨气正不断地从她的口中吐出,而伴随着的,是更多解倒悬无比熟悉的瘟瘴气息从她的鼻腔之中进入她的体内。
解倒悬看着眼前的情景,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