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越并没有让弓弩手们停下,而是让他们继续保持着射击。
不断有弓弩手因为疲惫而退下,而新的弓弩手则不断上前补位,保持着弓弩的火力压制,不肯有丝毫的松懈。
“前锋营那边有消息了吗?”安越沉着脸,低声问道。
“还没有消息。”安民摇了摇头。
前锋营是安越麾下的精锐部队之一,全部都是年富力强的精壮汉子,在素来以精兵为主的谭州义军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而这支精锐部队今天被赋予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这座宅子给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死了,哪怕是一只苍蝇都绝对不能从府衙里放出去。
此刻房屋已塌,他们没有看到解倒悬的踪影,而前锋营也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那就意味着解倒悬此刻只怕被埋在了坍塌的房屋之中。
“所有人,掩护铁甲兵,清理现场,给我把他挖出来。”安越挥了挥手,示意一直等待在院子外的全副武装的铁甲步兵进入院子,清理坍塌的房屋。
其实按理来说,这些铁甲兵防御最强,本来该安置在第一线,以避免解倒悬暴起伤人,但是院中毕竟空间有限,若是安置了这些铁甲兵,那弓弩手的数量自然会减少,火力压制自然也就未必能够起到作用,因此安越才让他们在外候命,自己则进入院中与部下同生共死。
铁甲兵们迅速入院,彼此之间相互连接,就像是一堵钢铁的城墙一样,缓慢而谨慎地移动着,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是紧张,像极了才走上战场的新兵他们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实际上他们几乎每战都冲在最前,但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对付修者,所以紧张甚至惶恐自然也是难免的。
但是他们却没有退缩,因为安越在他们身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有安越在,他们就觉得心里有底气。
他们一寸一寸地在废墟之中挪动着,寻找着解倒悬的身影,但是直到他们将整座房屋的废墟都彻底理了一遍之后,也没有能够找到解倒悬的身影。
“报告,没有找到人!”铁甲兵队长大声喊了起来,“他应该是趁着刚才烟雾的掩护逃掉了!”
安越一愣,旋即不由得骂了一声道:“该死!”
“末将该死!”那名队长大声应答道。
“你怎么了你就该死。”安越本来在气头上,却被这句话惹得有些哭笑不得。
安越走入了废墟之中,在废墟的末端边缘,他看到了一摊洒落在地的粘稠的浆糊一般的污血,知晓解倒悬只怕是受了伤,从那出血量上来看,这伤只怕还不轻。
“搜,所有人立刻按照小队行动起来,只要前锋营那边没有消息,那人就还在府衙里没有逃掉,他重伤未愈,只要大家伙别独自行动,相互之间支援着,就不足为惧!”
安越转过了身,大声地吩咐了下来。
“是!”
所有士兵得到命令,刚刚准备行动,不远处的府衙正堂的方向却陡然一朵火红的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裂而开,久久不肯散去。
安越看着那腾起的信号箭也不由得一愣,旋即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位置……
是阳充的方向!
“走!赶快去增援!”安越大喊了起来,根本顾不得其他人如何,自己倒是先跑了起来,等他赶到正堂的时候,便已然见到自己留下来保护阳充的一队亲兵纷纷拔出了武器,呈现出弧形展开,好似是在应对着什么人一样。
那一队亲兵一察觉安越赶到,便让开了一条道路,安越这才终于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解倒悬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神情很是狰狞,那一双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阳充的咽喉被解倒悬的左手死死地扼住,而一口飞剑则悬停在阳充的脖颈处,锋利的剑锋微微划开了阳充的皮肤,使得有一抹鲜血浸出,将那霜寒般的剑锋染出了一丝诡异的嫣红。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我不是吩咐你们要寸步不离,保护好阳先生吗!”安越怒不可遏地咆哮了起来。
“这怪不得他们。”阳充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这谁能想到,我就是去小解一下,居然就遇上了这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