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充没有回答安越的问题,而是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安越也没有追问阳充这个摇头到底是针对什么事情的摇头,他翻上了自己的战马,跟着最后一拨出城的士兵,向着城外追了过去。
这一次,为了活捉解倒悬,他把整个镇子附近的义军士兵全部调动了起来,骑兵跟着那些可能是解倒悬留下的痕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去,力求不给解倒悬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机。
而步兵因为赶不上骑兵的速度,则在骑兵之后,对骑兵粗略扫过的区域进行更加细致的排查,尤其是注意一些可能会因为疏忽而被忽视的线索,以确保解倒悬不会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数千人的搜寻声势浩大,一路上还有不少的灾民给义军士兵指明了方向,指出了那骑着神骏白马的人逃窜的方向。
作为谭州本地人的安越很是熟悉谭州本地地形,他很快就从各个队伍收集到的情报之中判断出了白马前进的方向,这是要逃往镇南关解倒悬是官军的人。
安越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判断,但是他却不慌不乱地指挥着士兵行动起来。
照夜白虽然是神骏,但是其强却在爆发,若是论耐力,照夜白的耐力倒是极其一般,在谭州南部的山区想要连夜行进,对于照夜白来说实在太过困难。
反倒是他麾下骑兵的战马虽然爆发不足,但是却耐力十足,在山地丘陵之中也能有较好的发挥,所以他有着十足的自信,在解倒悬逃脱之前,将解倒悬彻底封锁死。
一支支部队在安越的安排下进入了山区之中,穿过了一条条山路,连夜扼住了一条条交通要道。
到了天明时分,安越耗费心思的封锁线也终于是顺利地构筑成了,在南部封锁线的士兵也传回来了消息,在各条道路上没有发现任何新近留下的有马匹奔驰过后的痕迹。
安越下达了开始收缩封锁线的命令,只要封锁线慢慢合拢,包围圈里的人就再也无处可逃了。
后续的步兵也在一夜的追赶之后在封锁线开始收缩后不久赶到了前线,大量步兵的加入使得封锁线收缩的速度大大加快,到了约摸黄昏时分,封锁线就收缩到了一座山头,至此,所有的士兵都没有再前进一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安越的到来。
安越到了山脚下,他看着眼前这座小小的山头,不由得撇了撇嘴,随即将手指放入了口中,一声清脆嘹亮的响马哨骤然自安越的口中发出,在山头中回荡了起来。
无数的栖鸟受到这响马哨的惊吓扑棱着翅膀自山林之中疯狂飞出,在山头徘徊不止。
在山中回荡的响马哨的回音渐渐消失了,天地之间突然便只剩下了一片悄寂。
正当那山间栖鸟开始缓缓下落,准备重新落入自家的巢穴的时候,一声响亮的马嘶又陡然从山林深处发出,将刚刚才落下的栖鸟又惊得飞了起来。
“靠过去!”安越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大喊了起来,“往马嘶声传来的方向靠过去!”
照夜白没有自己找回来,那它多半是被困住了,但是这难不倒安越,他和他的战马之间的深厚情谊有的是寻找彼此的手段。
安越不时地吹响一声声响马哨,而照夜白也不断地回应着安越的呼唤,在照夜白长嘶的指引之下,安越所率领的谭州军也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很快,彻底收拢的谭州军就在山间看到了燃烧的火光,那匹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神骏此刻正被拴在篝火旁的一棵大树上,一个身影正坐在篝火旁,对着那神骏,骂骂咧咧地说道:“人家吹人家的响马哨,你说你一直叫个什么劲,你也想当个响马啊?”
已经摸黑靠拢了的安越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微微一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士兵却都已经按捺不住,扑了过去,顿时便将那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大王,大王,饶命啊大王,小的身无分文,只有这匹马,您尽管拿了去就是,别害了小人性命,小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那被士兵死死按住的身影一边疯狂地挣扎着,一边哭嚎了起来。
安越也跟着从黑暗之中走了起来,他借着篝火那跃动的火光,看着眼前那明显是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有些发青的陌生脸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自己被摆了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