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全身体微不可查地抖动,缓缓转头看向翟父,顿时激动得想要起身,一边艰难地抖着声音道:“义,义父……”
“全哥儿不要太激动,你这伤可再经不起折腾了。”旁边药店老板也是一摆出一副关心后辈的表情,假做扶他的样子,抬手直接在翟全胸前连点三下,封住了他身上的穴道。
“谢…谢谢…岳伯伯……”翟全顿感痛楚稍减,这才喘过一口气,对着药店老板吃力地道。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节省点力气,说说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吧,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药店老板大咧咧地一摆手,掌心按住翟全胸口,将一道灵力打入他体内,崔全顿时觉得精神也好了不少。
“是啊全儿,到底是谁伤了你,快说,叔父一定要为你报仇。”
翟父摆出一副惊怒交集的表情,一边轻拍翟全的肩头,一双眼睛紧盯着翟全眼睛,不放过他一丁点的情绪变化。
如果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翟父这副样子就是十足的爱子心切的好父亲,但是如今,即使翟父演得再情真意切,深入骨髓,也无法骗过翟全的眼睛,因为他在眼底深处,始终闪烁着一道无法隐藏的冷酷之色。
好在翟全也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经历此劫之后,心中更有无尽的复仇之火支撑,而且眼前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也非常明白,此时能否蒙混过关,是他的复仇大计能否成功的关键。
而翟父放在他肩头的手掌,表面看似无意,实则正是按着他的咽喉命脉,这也说明对方已然生出杀意,他一个应对失误,就会立刻一命呜呼。
“是,是泄玉谷的人,肯定是他们。”像是终于想了发生了什么,翟全茫然片刻,立刻再度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翟父的手臂,大力攥紧,一边语无伦次地道:“他们,义父,他们为什么会来,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他们的。”
听到翟全说出泄玉谷三个字,翟父和药店老板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再看到翟全一副狂乱地样子,心中对他的怀疑也跟着削减了一两分。
“你别急,把话说清楚,你能确定是泄玉谷的人出手吗?”崔父扣在翟全肩头的手掌改抓为按,又轻轻拍抚两下,和声问道。
“我不会认错的。”翟全眼中满是惊惧,一边用力摇头,一边颤声道,“围攻我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被我打伤了,我看到了他的脸,我认得他,我认得他,小妹好像,好像是叫他五师兄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们的?”药店老板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冷不丁地问道。
“在,在百凤林。”像是想不到药店老板会这么问,翟全下意识地道。
“你不是去薛家堡的吗,那怎么会经过百凤林?”翟父眉头微动,眼中精芒闪动,轻声问道。
薛家堡也是依附于巨木城的下属家族,跟翟家关系较好,只是两家一在巨木城西南,一在巨木城东南,之间只间隔着一小片山脉,而那个百凤林,则是位于巨木城东北角,紧靠着凤溪雷家的地盘。
“这……”翟全语气微滞,下意识地转眼看了一眼翟父身后的药店老板,脸上显出一抹犹豫之色。
“这什么这,你岳伯伯又不是外人,我信得过他。”翟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翟全,摆出一副慈父脸,深不容拒绝地道,“用不着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义父。”翟全点点头,用力地喘了口气,这才将他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其实我要去的地方,本来就不是薛家堡,而是,是凤鸣山。”翟全说着话,一边低着头,偷眼看翟父,完完全全一副怕被长辈责怪的孝子样。
“凤鸣山?你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听到凤鸣山三个字,药店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神色微动,而翟父也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确实没有想到原因,微愣之后,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你又去毒龙潭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翟父说着,已然怒形于色,语气猛地严厉起来。
他所说的毒龙潭,是位于凤鸣山中的一处深潭,因为其中潜藏着一条准三阶毒蛟而得名,没有人知道毒龙潭究竟有多深,潭底又连通何处,只知道那毒蛟终日隐藏于潭底无法探查之处,寻常情况下,这毒蛟从不在白天出现,即便是夜晚,只要不是月圆之日,也从不现身,而且这头毒蛟性情怪异,从不离开水潭,即使是运气不好遇到,只要不进入潭中,也不会遭到毒蛟的攻击,所以见过它真身修者更是少之又少。
最初这头毒蛟被发现,是因为百药门的一位长老,为了采集月蚀花,夜宿凤鸣山中,无意中看到毒蛟吸收月华修炼的场面。
那月蚀花,是一种巨毒灵药,特性极为特殊,十年一开花,且花期极短,虽然名为月蚀,但却是在月圆之夜,太阳升至中天之时开放,三十息之后花谢。
一旦错过,就又要等二十年才会开花,每次花期递增十年,在开谢五次之后,会晋级为三阶灵药。
到那个时候,神物有灵,就会吸引强大妖兽出现守护,想要夺取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而那毒蛟更是天生异种,毒性猛烈不说,尤其是突破的二阶之后,通常都会觉醒一种血脉天赋。
凤鸣界历来就是巨蛟化龙的说法,二阶蛟兽已然可以被称之为龙蛟,若是遇到其他修者,见到毒龙蛟都只会调头就逃,根本不敢招惹,而偏偏这次遇到它的,是这位专研毒药的药痴长老。
退一万步讲,如果药痴长老错过采集月蚀花的机会,或许也不会头脑发热,去招惹明知道惹不起的毒龙蛟。
可偏偏他采集到了足够的月蚀草,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正是因为月蚀草到手,而让他对于毒龙蛟生出了必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