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响午,日头很高,万里无云,太阳直照湖面,反射着银色的光,将萧莫尘的脸照的忽暗忽明,他捧着一本书端坐在亭子里,一旁的小北盯着他欲言又止,眼睛闪动的厉害。
“不说就下去,你挡着本王的风了。”萧莫尘眼睛没离开书本。
小北挠挠脑袋,一副纠结的模样:“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知道不当讲,那便闭嘴。”萧莫尘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本。
“事关相府小姐的。”
“说。”萧莫尘终于放下了书本,冷着眸子盯着小北,小北顿时觉得,天气也不是很热了。
“今日琳琅小姐调动了璇玑堂的杀手,刺杀对象是相府小姐。”小北看到萧莫尘眼里骤然散发的寒气,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学会说话不断章:“虽然琳琅小姐派去了人也把相府小姐的暗卫全都引开但是璇玑堂的人还是连离小姐的人影都没见到,”
小北停下细细观察着他主子的表情,果然立马乌云变晴天,明明那么在意人家,还整天一副不待见人家的样子,装的不累么,他都觉得累。
“小北。”萧莫尘突然很温柔地叫了声,上次主子这么叫他的时候,他可是洗了一个月的马厩啊,小北后背凉的慌,弱弱地回了句在。
“三个月的时间,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把璇玑堂的令牌收回来。”,
“可是,主子,您不怕唐先生他……”
“本王只是不喜欢别人违背本王命令,阳奉阴违的人,本王不能信。”
“是,主子!”小北表面镇定地回着话,心里却惨叫苦唧唧。
璇玑堂是什么地方,唐裕先生给人家宝贝女儿划分的势力,专门听令于唐琳琅一人,现在让他去收回璇玑堂的势力,不是明白着让他去送死吗,现在主子是有了女人忘了贴心的侍卫了?
还冠冕堂皇地说不喜欢不服令的手下,明明是怕人家再去伤害相府小姐,真是五爷的嘴,骗人的鬼!
天空幻起了一缕一缕的晚霞,半空似晕开了的五彩绸缎,光彩流离。
踏着霞光,相府的马车被勾勒出细长的影子,马车外头跟着的是顾叔,离羽脱不开身,琴棋书画因戾气太重不受相国寺待见,所以接人的活就落到了顾叔身上。
马车一停,离歌掀开帘子探出身,提裙就想往下跳,却被顾叔喝止了,只见他连忙放下小木阶,示意小秋扶着她下来,虽然他话还不是不多,可离歌还是觉得顾叔有些说不上感觉的怪。
“小秋,你有没有发现顾叔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离歌附在小秋耳旁小声问着,闻言,小秋转头仔细打量着顾叔,却被他一身寒气冻到一抖,很嫌弃地说:“哪里变了?明明还是这么冰冷,咱们府里,婢子最怕他。”
听完,离歌并没有打消疑惑,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刚想进府,抬起的脚却在门槛处停了下来。
她慢慢回过头,下一秒,便像是闻到骨头味的小狗,双腿飞快地往前蹬去。
相府大门前是一条小河,小河是与无心湖连着的,故名叫月河。
河边有三个柳树,而此刻,树下站着一个人,身着牙白袍子,腰间束带,显得身形修长,乌发如檀,随风微微扬着。
霞光打在他身上,细细碎碎的,温暖极了,他负着手,眉眼温和,看着向他飞奔而来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
离歌此刻像红了眼的小兔子,蹦哒地极快极高,眼里全是那如竹的身影,没注意到树下有块凸出的石板,“呀!”的一下,果然被绊住了,身子像失灵的不倒翁,直直往前倒去,还好萧莫尘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可怜身子柔弱的萧莫尘,心口都要被撞裂开了,就这样,离歌挂在了他身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哼!小姐真是,真是,姓萧的真是衣冠禽兽!哼!”小秋站在门口哼哼唧唧地看着树下那对男女,想说离歌憋半天却憋不出一句话,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扭着手帕转头就走,令她意外的是,那座“冰山”顾叔也还在。
只见他双手交叉放在衣袖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寒气逼人,小秋抖了下,冲着他点个头,就往府里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