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很快临近尾声,在劳动节放假前几天,竞赛班又进行了一次考试,成绩和之前那次没什么差别,简宁一骑绝尘,宋时熠比其他竞赛班的成员稍微高一些。
五一的时候,周老师要去隔壁市交流学习,于是今天的课成为五一前的最后一节竞赛课,周老师的安排是让他们先自行订正卷子。
临近五月,容锦市一天天热了起来,阶梯教室顶上的电风扇呼啦啦地转着,班上只有小声交流的声音。
简宁刚给坐在他后面的林英华讲完一道题,阶梯教室的灯啪地一下,全部熄灭了,老旧的电风扇也吱吱呀呀地停了下来。
班上吵闹起来,但还有老师在前面,还是有些压抑。
“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停电了吧?”
“我靠好黑啊!”
周老师赶忙出声:“应该是停电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呆在教室里不要乱跑,这么黑的天乱跑不安全。”
说完,他离开了教室,班上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黑暗之中,简宁浑身开始发抖,眼前突然黑了一片让他来不及反应,等到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
恐惧、害怕充斥着大脑,几乎让他思考不了别的,也完全动不了。
他暗想糟糕,手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一包抑制剂,咬牙弯腰从座位上离开。
学校里不管Alpha还是Omega其实都只是很少一部分,简宁坐得位置也偏后,所以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他的信息素开始失控了。
宋时熠是第一个发现简宁不对劲的人,对方离他很近,所以当简宁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飘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闻到了。
他皱眉朝简宁看过去,然而周围的光线太过昏暗,他只觉得简宁状态很不对劲,但又看不清对方具体怎么了。
身旁的人很快拿了东西出去,宋时熠有些担心地想要跟上,最终却还是没有迈出步子。
简宁带着不受控制的信息素走了一路,校园里的路灯还是亮着的,狂跳不止的心脏总算慢慢缓和下来,他额头出了不少汗,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也很苍白。
可是失控的信息素却很难平静下来,他找了个平常都很少有人来的地方,靠着墙壁,撕开了抑制剂的袋子。
还好自从他分化以后,都随身带着抑制剂,不然今天肯定得在班上引起骚乱。
他用手指摸到后颈处的腺体,把注射器的针头对准,慢慢把抑制剂推了进去。
简宁垂着眼,静静等着抑制剂起效果,然后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注射完抑制剂后,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信息素平稳下来的征兆,反而愈演愈烈——他浑身都开始发热,四肢也渐渐发软,头脑都有些晕晕乎乎。
他刚分化不久,还没有经历过发情期,但身体的反应告诉他一定是发情期到了。
简宁有些想不通,便借着路灯,仔细地看了看抑制剂的外包装说明书,然而这一看他才发现,他拿出来的根本不是抑制剂。
——而是发情期催化剂。
不管对Alpha还是Omega来说,特殊时期都是很难熬的,哪怕有标记对象,发情期或者易感期也都会影响大脑活动,身体上也会很不适。
如果在即将面临重要事情的时候来了发情期或者易感期,不稳定的发挥会影响结果。
于是就有了催化剂的产生,它可以让使用者的特殊时期提前,来避免一些重要的场合。
但是简宁根本没有用到这种东西的必要,也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背包里。
陌生的感觉渐渐将简宁包裹,虽然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但他知道一定已经超标了。
他有些庆幸还好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的话,体育馆周围还是有很多人的,那时候肯定是一片混乱。
简宁勉强定住心神,从口袋里给宋时熠发了个语音邀请——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能打那么多字了。
很快,对面接通了语音,不等宋时熠说话,简宁迅速说:“我在体育馆后面,快点过来,拜托。”
阶梯教室的电力已经恢复了,周老师也开始了讲解试卷,宋时熠拿着手机出教室,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很少用这么正式又恳求的语气说话,语调甚至还有一丝的虚弱。
宋时熠心里一跳:“等我。”
他没多说,挂了电弧从楼梯下去,就闻到了简宁的信息素,教学楼周围还好,只有很淡的一些,离体育馆越近,那股香味越是浓郁。
宋时熠喉咙滚了滚,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等他走到体育馆后面的时候,就看到简宁双腿离墙有些远撑着身子,背靠在墙上,似乎随时有可能力气用尽,滑落到地上。
进入发情期的少年浑身都是汗,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纤长的眼睫毛上都沾了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简宁上半身贴着墙,脑袋磕在墙上,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天空,意识到旁边有人,他偏头看过去。
他听到自己用轻到微乎其微的声音说:“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