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泠嗤笑一声,“每天不知有多少像你一样无知而愚昧的新人来到这里,从不反思自己为何没有阴差看护,初期乐的逍遥自在,事到临头就只知道痛哭流涕的求饶。这人啊,生前做过什么,死后都会如数偿还。所以世人常言说,要做个好人。”
富商浑身发冷,惨白着脸色哆嗦道:“我,我自砍一手,求您放过我……”
“晚了。最烦你这种言而无信之人,生前如此,死后亦然,从未悔过。”
“都是这群婆娘,都是这群婆娘!”富商被逼急了,指着那群女鬼泄愤似的漫骂道:“都是她们怂恿我出逃,说那边是长公主的地界,没人可以在那撒野。都是她们害我加重了代价。”
一直未出声的洛临渊突然道:“借口。”
雾泠笑眯眯看他一眼,附和道:“没错,都是借口。你若是言而守信之人,压根不会出千,更遑论被旁人三言两语忽悠。心中有此想才会付诸行动,败露后急于给自己开脱,怪罪旁人。”
顿了顿,他冲女鬼们喝道:“还等什么?吃了他!”
女鬼们得令,欢呼一声,狰狞的一拥而上。
富商见求饶卖惨都没用,突然凶相毕露,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发落我!老子威风八面的时候你还在这阴沟里不见天日呢!区区鬼市,岂能困得住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咬破舌尖喷了点血上去,符篆爆燃,众女鬼失声尖叫,急忙逃开,那符火似有灵性一般,追着阴魂燃烧,被符火撩到的女鬼皮肤就像融化了一样,十分可怖。
雾泠周身萦绕着一层黑雾,将那符火尽数挡在咫尺开外,目光冷冷的盯着对方。
“想不到吧,你们口中一文不值的东西,竟然可以求得这么厉害的符篆!哈哈哈哈!我早受高人指点,知道大限将近,此劫数无可避免,入鬼市也在意料之中。但我绝不可能死,我花费万两黄金请来的高人,定能让我还阳!”符篆的火光映衬着他鼻青脸肿的面容,显得鬼气森森。
符火燃尽,眼前哪还有那富商的身影,连气息都感知不到了。
这符篆显然是仙门之物,对鬼族很有威慑力,万两黄金花的不亏。
花娘娘神色凝重道:“这个月第二起了,想不到真有妖道为了钱财,宁可折自己的寿数也要助纣为虐,窥探天机,为其还阳。”
“你也说是妖道了,妖道又岂会折自己的寿数?”雾泠冷笑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三人一眼,“不过,这是妖是仙……还真难说。”
“你的意思是……”
“是该好好查查了。”
——
雾泠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往五殿下府上走去。
洛临渊紧随其后,偶尔听得一两声细微的银铃声,是雾泠脚踝上系的铃铛,白皙的脚踝上有几道黑色纹路,看着就邪气逼人。
五殿下的府邸位于罗刹鬼市最西面,比周围的宅子更气派一点,宅院里装修及摆件都非常讲究,书卷气息浓厚,品味别具一格。
楚姝姝看着惊奇,她印象中鬼族住的地方应该是坟墓一样的场所,不光鲜也不气派就对了。
雾泠心说:哼,没见识。顺口解释道:“阿罗以前是书生,状元郎,性格吧是吹毛求疵了一点。怎么,冥界与你们想象中不同吧?”
楚姝姝不好放下面子,更不会承认自己见识少,不太自在的哼了一声。
雾泠瞥到她肩膀上那只小精灵,后者惊惧的看着他,瑟瑟的往楚姝姝的衣领里钻了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畏惧。
楚姝姝不满道:“你别吓他!”
“我什么时候吓他了?”雾泠极其无辜,“我就是看他一眼,这小东西长得精致我看都不能看了?”
“你手里那张鬼面很吓人!”
雾泠翻了个白眼,把鬼面具往尸鬼脸上一扣,面具消失不见。
他们到府邸的时候,婚宴已经结束,丘黎喝了些酒,但并不怎么显出醉态,似乎早已知道雾泠带人过来,在院子里泡茶。
“诸位来了啊,请坐。”丘黎一派等候多时的做派,给众人续上一杯清香的茶水,责怪的对雾泠道:“不是让你拦住他们吗?怎么还把人带进来了。”
雾泠抓狂拍桌,“很好,又一个诬陷我的!你什么时候说了让我善后的?你娶亲又不是我娶,我干嘛给你擦屁股!”
“那你现在把人带过来是要怎样?那个仙门弟子我都掳来了。”
“你少来,还真打算找个仙门的啊,引起众怒么。”
两人旁若无人的插科打诨,洛临渊皱紧了眉,道:“素有耳闻,冥界近年行事肆意妄为,阎罗殿已在朝林城为非作歹十载有余,当真不把仙门放在眼里?”
“为非作歹?”丘黎执着扇子笑道:“兄台,眼见不一定为实,鬼林为什么会出现在朝林城,我又为什么每年都在朝林城娶走一人,都是你们听来的一面之词,与事实不符。”
“那事实是怎样的?”楚飞绍问:“洛姑娘身为未央阙洛氏嫡女,她若不能平安归来,你们冥界可以想象未央阙乃至仙门的怒火,是否是你们受得住的。”
“未央阙的大名我等如雷贯耳,但也不必唬我,我既然敢劫持她,就不怕后患。”丘黎这人吃软不吃硬,“再者,你们现在身处冥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有来无回,消失的了无痕迹。”
洛青黛还在他手上,硬碰硬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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