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的手终于要碰上美人白嫩的小脸时,却兀地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贼人吓了一跳,猛地缩回了手,扭头一瞧,竟是屋门连锁直接被人一脚踹了开!
银白月光从门口顺势倾泻而进,来人面戴半截人兽面具,周身气息冷刹。
在看清屋中形势与缩在床榻里头不停打颤的女子面容之时,面色赫然大变,低喝出声。
“慕姻!”
姜慕姻蜷缩着,周身抑制不住地一直在发抖,猛然间听得有人喊出她的闺名之时,她身子僵住,蓦然抬起了头。
可下一秒,她就看着自己跟前的贼人竟被人一脚踹开,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陌生男子浑身嗜血一般,单手就擒上贼人的颈脖,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一刻,她仿佛可以看到他面具下,双眸里头迸出的夺命寒光。
贼人很快连发出声音都不能,只能拼命蹬腿挣扎。
霍衍半眯着眸子,仿佛失了理智,手死死捏着那人的脖子,不断用力,如同要硬生生把人给掐死一般。
姜慕姻在塌上角落里看得浑身愈发冰冷,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细弱地叫了一声。
“侠……侠士……”
也就是这一声,霍衍浑身一顿,手不觉一松。
贼人被抵在墙面上,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看着缩在床榻里头神色惨白,不停发抖的女子。
霍衍眉头狠狠地蹙了一下。
“慕姻,别怕。”
姜慕姻怔住,迎上男子的目光,这是他第二次唤了她的闺名,他必定是认得她的!
可她,却对眼前这个男子毫无印象!
但眼下她显然也没功夫多去思考这个男子是何人,又为何认得自己。
微愣之时,男人已经点了贼人的穴道,随手把人给扔到了地上,而后,竟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生得高大,夜里一袭黑衣,面具上泛着阴森寒光,而那双眼眸更是腥红一片,俨然像是一个更可怕的嗜血狂魔。
她的心突然再度狂跳起来,抓着底下被褥的手紧了又紧。
可很快地,她却看着他只是伸手上前,替她放下了床帷,还弯下身子,把她床帏中间遗留的细缝都给妥善拉合。
而男人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半刻。
帘布一挡,她再也看不清外头的情形,只能隐约看到,男人转身大步离开的模糊身影。
姜慕姻缩在床上,看着跟前隔绝外头一切的帘布,心里的确好受很多,可一颗心还没舒缓过来,又听得男子一声狠厉的喝声。
冰冷无温,如刺骨寒冰一般。
“说,你是何人?”
“饶命啊,侠士饶命——我不过是谋财啊!求侠士饶过小的一命啊!”
霍衍看着手中挣扎不停,不断讨饶的贼人,眸底一片冷色。
“只是谋财?”他拧眉冷喝。
贼人却仿佛看到一线生机,急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又挣扎着指了指桌上的包裹,“东西都在那,我不拿了,都、都还给你们!”
霍衍把人扔到地上,偏头看向桌子,果然有一粗布包裹。
“我真没骗你们,我就是贪财,误了心思!”
“侠士,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求求你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今后必定——”
讨饶声未落,气已断。
隔着帘布,姜慕姻还是隐约看到男人手起刀落,一刀封喉的骇人模样。
几滴血更是不慎溅到了她的床帷布帘上。
姜慕姻僵住,感觉自己呼吸要停止了。
一室死寂。
她没有勇气去掀开帘布,木然地听着外头男人的脚步声和细碎的动静。
她不知道他在干嘛,但她不敢开口问他。
好一会,她看到男人重新走了过来,他太过高大,身形在她床帏帘布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姜慕姻身子又僵了僵,可男人很快出了声,不过这回声音倒似乎还带有些迟疑。
“姑娘......”
毫无疑问,里头半晌没人吭声。
霍衍心里紧了紧,又缓缓开了口,努力把自个声音压得轻些。
“……姑娘,你还好吗?”
姜慕姻缓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还是轻轻应了声。
听得女子细弱的声音从床帷中传出,霍衍默了默,才接着道:“在下已把贼人清了出去,你的丫头是被迷昏过去了,并无大碍,晚点就会醒来,你......无需太过担忧——”
姜慕姻静静地听着外头男子说话,他的声音很低沉,出乎意料地很稳,令人听得莫名涂生出一抹心安。
里头半晌没再应声,霍衍眉宇微沉,心里再度狠揪而起,心疼不已。她向来是被娇养长大的,今夜必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男人视线下移,就看到了跟前抹沾了血的帘布,床帷之下的锦被更是一团乱糟糟堆簇着,看着脏乱不已。
他皱了皱眉,哑声道:“姑娘,请再等在下片刻——”
姜慕姻一愣,不知道他还要去做什么,听脚步声,他应该是又出去了。
她只着一身里衣坐在榻上,刚刚又惊吓过度,浑身还是耐不住泛寒。
姜慕姻双手环抱小腿,把自己缩成一团,榻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
而她先前的被子掉在了地上,而且碰到了那贼人,她绝对是不可能再用的。
姜慕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寺庙里真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不是刚刚那人……她恐真的就……
想到这里,姜慕姻有些后怕,越怕浑身就越发冰冷起来。她搓了搓双臂,不自觉地又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慢慢往床榻里头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