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刚开完会出来,便接二婶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二婶满是急躁焦虑,嘴里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知秋,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家小夏该怎么办,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此急躁不安的语调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二婶您先别急,慢慢说,浅夏怎么啦?” “学校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旷课三天了,宿舍也见她人,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你说小夏好好的一个孩子她这是怎么了”把她当作救命稻草似的苦苦哀求“知秋你一定要帮帮二婶啊” 叶知秋的这位二婶是她们那里一个事业单位的职工,一直循规蹈矩地过着小日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三十二岁那一年丈夫意外去世,同年女儿叶浅夏出生,也算让她老有所依。 跟所有的独生子一样,即使没有父亲,但并不影响叶浅夏所得到的宠爱,而叶浅夏一向也极为争气,不只长得好,而且读书成绩也好。 两年前考上了G市最知名的学府,是她们那地方出名的美女、才女。人人都羡慕她二婶生了这么秒的一个女儿,二婶一直以这个女儿为荣,这女儿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了。然而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却做出了旷课、外宿这种事,一时自然是急坏了。 “二婶您先不要着急,浅夏一向乖巧听话,不会有事的,这事交给我吧”又说些安慰保证的话语,电话那头才稍稍平静下来,当初叶浅夏来到她G城读书时,二婶就郑重其事地把她交给自己,这个关头,她不可能不管。 这厢挂了二婶电话,那厢便拨通了叶浅夏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临近挂断的关头才有人接通,却是一道粗犷的男声“喂,你哪位?”好像叶和秋这一通电话打扰了他似的。 电话那头却吵杂不堪,叶知秋不得已提高声音“我找叶浅夏”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有吵杂混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一句:谁允许你接我电话。 好一会才有人接通“喂,姐” 这回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叶浅夏,因为她那边实在太吵,不得不提高声音,生怕她听不清“你在干嘛呢,为什么要不去上课,学校都通知到二嫂那了”得到的却是一阵沉默,接着一阵阵重金属类的音乐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流进她的耳朵里,像是某种有色场所,叶和秋像踏空了台阶似的,心 开始慌了,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稍倾响起她不算大的声音“我在外面呢?” “在做什么?” “和朋友在逛街” 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叶浅夏,别光顾着讲电话了,快过来喝酒” 隔着电话,空气有那么片刻的凝固,片刻后,深知圆不过去,叶浅夏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电话声,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找翻出叶浅夏同寝室女同学的电话,好在当初送她入学的时候,想着有什么急用便留了联系方式 。 电话那头的女同学也是吱吱唔唔的样子,叶知秋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在她再三的追问下,女同学习才坦白,叶浅夏最近和同班的另一名女同学走得很近,常常出没在一个叫十里春风的酒吧,最近几乎夜不归宿。 挂了电话,向公司请了假,急冲冲地打车来到女同学所说的十里春风的酒吧,酒吧门口的装潢就不像普通人会来的地儿。付过车费后,在酒吧的门口徘徊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往里走,刚踏进门口,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警惕地看了看她“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难怪,她刚从公司出来,一身职业套装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来泡酒吧的人,也难怪,他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在职场浸淫这么多年,叶知秋早已不是刚毕业那会一张白纸的模样,这点眼力知应变能力自问她还是有,暗暗地使劲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起“我约了人”说完不理会后头的服务生,劲直走进店内。 刚进店便有服务员迎上来,要为她引路,坚决地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不知道是不是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算成功,竟然没有人怀疑。 因为时值傍晚,加上工作日的缘故,酒吧里的人并不多,只是音乐刺耳得很,五颜六色的彩灯晃得她有些看不清路。挺着腰杆走上二楼,因为不知道叶浅夏在哪里,只好装作经过,一间一间包厢地去找,好在人不多,很多包厢都是空的,所以要找到她并不难,哪里有音乐声,她就可能在那里,沿着传过来的音乐声,来到二楼尽头的包厢。 在最尽头的包厢处,叶知秋透过玻璃门往里张看,果然看到叶浅夏在里面,可是眼前的一幕足以烧光自己的理智,若大的包厢里布置得让人眼花瞭乱,像是生日派对的模样。坐了十几个男男女女,两两配对地坐在一起,姿势亲密 ,那些女孩像只没有骨头的哈巴狗似地趴在男人的肩上, 而她一向洁身自爱的堂妹,此刻就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左手妖娆地把男人的脑袋圈下来,右手拿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下一妙便与男人分享嘴里的红酒,脸上那妖娆的妆容,差点让自己认不出她来。 那还是她认识的叶浅夏吗,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张妖娆的脸与昔日那张穿着质朴校服的脸重合到一起,理智已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哐当一声,直接推门而进,顾不了他人异样的眼光,眼里只容得下她那不争气的堂妹,直奔她而去。 叶浅夏刚想放下酒杯的时候,左手便被一只手捉住,那只手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气试图把她拉起来,神经反射地转过头,却看了堂姐叶知秋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跳漏了一拍,她是怎么找到这的? “叶浅夏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突然冲进来的叶知秋引起了一屋子的注意,男男女女纷纷停下来望过来,一言不发,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当众被轰,叶浅夏也有点拉不下面子,理了理头发,掩饰尴尬“我还有事,有什么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叶知秋哪容得下她讨价还价“你是不是想毁了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这都些什么人?你怎么敢和他们混在一起”在职场上混的这几年,像他们这种人还真没少见。 不等叶浅夏开口,便有人开口接茬,嗤笑了地声,用不正经地语调“哟,这位小姐姐好像很了解我们,你来说说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怎么了?”正是被叶浅夏坐在大腿上的那个男人。 叶知秋怒视了那男人一眼“工作时间在这里鬼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男人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瞧瞧,这话酸得,我们命好,不用上班,招谁惹谁了吗”说完对着叶浅夏问道“叶浅夏,这人谁啊?一副仇富的寒酸样”那男子的话语引得一堂哄笑。 叶浅夏抿了抿嘴,低低地回道“我堂姐” “你姐,我还以为是你老妈子呢,思想比我爷爷那口牙还要老”一屋子的人配合地再度吃吃笑出声。 叶知秋瞪了一眼那男人,懒得应付他,继续对着叶浅夏道“马上跟我走,离这些不正经的人远一 些”说着就要把叶浅夏往外带。 “哼,这都什么年代了,连交朋友都要被管,再说我们是正儿八经地交朋友,怎么就不正经了,您老大姐别带有色颜色眼镜看人啊”男人拉住叶浅夏的另一只手像是要与她斗到底。 “如果是跟正正经经的人交朋友我自然不会多管,但她还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被你们哄骗来这种地方,你们的勾当除了骗骗天真的学生外,还能骗谁啊,还有脸说自己是正儿八经” 叶知秋还有那么几分气势,一屋子的安静了下来,在场的这群公子哥,有哪个不心中有鬼。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她这一套“自古以来孤掌难鸣,哄骗!?哼,如果她不愿意,我们还绑她来不成”角落里传来一道冷冷的男低音,那声音来源于角落里的单人沙发,那人身着黑色衬衣,微开了两粒纽扣,深蓝色的黑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光线不足,叶知秋微微眯了眼,想将那人看清,可惜只看到修长的身形。 那五官在流动的彩色灯光下若隐若显,就算看得不真切,也知道这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众的公子哥人人身旁坐着一位美女伴侣不同,他身边没有旁边人,一人独坐在角落里。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人手边的竟是,竟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这人喝共不喝酒,这沆瀣一气的欢闹气氛中显得异常端庄,好像把他与这一群人截然分开。 一众公子哥纷纷附和“对啊,林公子说的对,她若是不肯,我们还绑她来的不行” 叶知秋被堵得难受,吃了鳖,却不知该如何反击,也不想恋战,干脆离开这事非之地,半拖着叶 浅夏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那男人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却又耐何不了他,他说“可请把你堂妹管好了,可别让我们这样的人玷污了她的天真” 这是个狠角色,真有能把人气死的本领,却也只有怒视的份,回过头来狠狠地往那个角落瞪了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人早已经死了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