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走,徐幼宁松了口气,欢喜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点。
忙活了一早上,她饿死了,旁边守着的人一走,这才得了空吃东西。
“不高兴了?”庄敬公主问道。
徐幼宁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庄敬是在问她是不是吃太子的醋,赶忙放下茶杯,否认道:“没有。”
“可我从你的脸上,看得出你不高兴。”
徐幼宁的确不高兴。
但她不是吃醋。
太子明明说好,今日进宫只是去给贵妃请安,可一进宫就扔下她走了,这还不算,给贵妃请了安还被带到御花园来叫别人观赏自己的肚子。
刚刚见他出现,徐幼宁以为终于可以回东宫,谁知他是过来陪姑娘赏花的。
徐幼宁当真如坐针毡。
她怀念自己那一间承乾宫的小屋子,坐在冰块旁,吃些点心,跟月芽说说话解闷儿。
“公主殿下,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庄敬道,“你不要觉得是我看不起你。相反,我很喜欢你,所以才提醒你一句。太子是储君,他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你,不属于母妃,甚至不属于他自己。他要娶谁,轮不到他自己做主。”
徐幼宁听着庄敬的话,心中并无半分不适。
她从来没有任何的期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落寞。
借着庄敬的话,徐幼宁坦然道:“公主殿下多虑了,我明白的。就好像,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我,却还得跟我生孩子。”
庄敬“噗嗤”笑出了声:“你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徐幼宁低下头,都到了这步田地,可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说法么。
“那你知道太子为何非你不可吗?”
“殿下说过,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
庄敬颔首:“既然他没有瞒你,我可以给你细细分说。”
对于这件事,徐幼宁的确有些好奇,只是平常不敢问素心、孟夏等人,况且,就算问了,她们也未必会跟自己透露只言片语。
“李深是去年腊月被立为储君的。”庄敬道。
立储乃国之大事,便是后宅里的徐幼宁也知道这事。
“母妃和弟弟为了这一日小心翼翼十几年,原想着立储过后便大功告成,从此安心,谁知道后头接连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
“李深已经十九岁了,父皇想着立春时为他册立太子妃,母妃算着时间,便安排敬事房的宫女去东宫伺候。谁知派去的第一位宫女在接到旨意后吃了一口糯米糕梗住,当场就没了命。指派的第二个宫女还没去东宫便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这时候宫里便起了流言,说是太子命硬,克妻克子。母妃自是震怒,在父皇跟前诉说委屈,直道是有人陷害李深,父皇在母妃的劝说之下,为太子和内阁首辅梁阁老的孙女梁宛卿定了亲,谁知只过了十日梁宛卿竟然感染了风寒。”
“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呀。”徐幼宁道。
她每到季节更替之时就时常感染风寒,吃几服药就能好。
“风寒的确不是大病,起初谁都没有在意,可梁宛卿吃了半个月的药,竟然毫无起色,等到宫中御医前去,人已经没救了。”
这内阁首辅的孙女,就这么死了?
克身边的女人么?
徐幼宁不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
“也不知是谁把太子之前两位司寝女官的事告诉了梁阁老,梁阁老在金銮殿中痛陈委屈,叫父皇在朝堂上下不了台。虽然有人站出来驳斥了梁阁老,说他饱读圣贤之书却偏信怪力乱神,只是闹得这样大,到底传出了闲话。”
“是说太子殿下的闲话吗?”
“不错,都说他命格太硬,命里无妻无子。”
徐幼宁不懂什么朝堂纷争,但她也明白,生儿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如果太子当真命中无子,皇帝又怎么会传位给他呢?
“所以,就找到了我?”
庄敬笑着颔首:“这可是母妃花了好大的功夫,请了高人指点才找到你的。”
“这位高人靠得住吗?”
上回太子说,找上她是因为青玄子大师,因着这事,徐幼宁从前对青玄子的深信不疑已然动摇了。
“哈哈,”庄敬捂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你放心,靠得住,你瞧,如今你不但顺顺当当的侍了寝,还怀了太子的孩子,我领着你在御花园里走一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原来是这样。
徐幼宁就觉得奇怪,平白无故的,贵妃为什么会叫庄敬公主带自己到御花园来。
“那刚才那位姑娘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吗?”
“她是杜太师唯一的孙女,母妃相中了她,只是因为谣言迟迟没有赐婚,等着你平安生下孩子,母妃去父皇跟前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