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初尝爱情甜蜜和苦涩的少年为自己单调和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
正当他沉浸其中的时候,一个阴郁的身影出现在了他家门口,川娃看着他一步一挪地走来,整个人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
但他还是将他请进了屋里,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他的眼前。
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他悠悠开口了:“川娃,这段时间怎么不来坐坐了?”
“我,忙着哩!”他道。
“你小子怕是怂了吧,”他斜瞄了他一眼说道,那话语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怂,我有啥怂的?要是怂我绝不和你开那个头!”他着急说道。
“嘿!”森爷冷笑了一声。
“你,你笑什么,”川娃被笑的浑身不舒服不自在,仓惶问道。
“咱们那天晚上可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你是个君子还是怂包呢?”森爷继续激将道。
他看了看森爷那张阴郁的脸,气冲冲地道:“不用你说,我知道,我明白!但是我这两天真的很忙,等过段时间吧!”
“没事,你忙,先干你的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找你的,放心吧!”森爷突然又口气缓和的说道。
“哦,对了,去年竹香和光棍林四的事,听说前些日子警察又到咱们村上来了一次,来问我的时候,我看着他们说,我一个老掉牙的腿脚不便的老人能有那般子力气啊,再说我独居村外,跟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只是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走的时候听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说是什么,看了被害人身体的伤口,凶手应该是个年轻人!”森爷直愣愣盯着他说道。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低着头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今天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村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知道,好啊。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嘿嘿”森爷仍然阴郁的笑了,抽了一口刚刚卷好又点燃的旱烟,“老牛识路数,老人通世故,川娃,你小子不傻,森爷我也是年轻时过来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是个识货的人,你有两把刷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不是龙就是虫,全凭自己拿捏哩,我先回去了!”
说完扶着桌子起身慢腾腾走出了院子。
川娃木楞呆在原地,大智若愚,他的脑海里迅速运转着,分析各种情况,脸上的表情却是傻愣愣的,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却又随即沉下心来。
他料定他知道,但绝不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使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他本身就是个隐人,不喜欢张扬,一幅世外人的模样,更何况他和他之间已经有了某些联系,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亲近这样的一个人,古板,阴郁,不羁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已经残忍变态又心理素质极强,他对于他就好比一个黑暗的深渊,里面隐匿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他明知道是深渊,却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俞靠近俞让他觉得充满了刺激,那说不出的一丝恐惧中又夹杂着能满足自己内心缺失的部分对温情的渴求和探索神秘的挑战性。
有一瞬间,他十分渴望逃离,逃离这个让自己产生复杂情绪的地方,他熟悉这里,就像熟悉母亲的眼睛,他恨这个地方,就像恨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还有那时刻飘荡在眼前的白色长裙,又让他爱意满满。
他是再也不愿意走进那个小木屋了,可是只要他还在这里一天,他就无法逃离那个对自己有着强烈吸引力和产生罪恶感让自己愤恨自己的地方。
他还是决定再去一趟,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自己认为成熟的打算。
是夜,朦胧迷离,他思索再三轻轻叩响木门,里面又传来他拖沓的脚步声,“吱呀”门开了。
“进来吧”森爷冷冷的说道。他没有言语,一推门走了进去,这次他没有随着他走入放着香炉的卧房,而是径直朝那个令他有些发抖又充满油腻的房间走去,门是上了锁的,他示意他打开,他站在他身后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沉默的望着他,他也不语,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他先开口了:“你真的要看?”
“真的要看看,怎么,森爷不愿意让我了解了解啊?”他略带冷酷的问道。
森爷像是不认识似得看了他一眼,“我就说嘛,你这个娃娃绝对不是一般人,那些人的眼拙,不识人啊,嘿嘿!”
说着从黑棉布褂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钥匙,用一根黑色帆布绳穿起来的,帆布绳已经油的发亮了,他用干枯的全是褶皱发黑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那个小小的钥匙,放进了锁孔里,“啪嗒”一下锁子被打开了。
门上的黑色铁链也“哗啦”发出清脆的响声垂了下来,森爷要用双手推开门的一刹那,他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稍等,稍等……”
“怎么,不进去看了又?”森爷疑惑地问道。
“要看,当然要看,只是我想,我想有个心理准备!”他声音压低了说道。
“嘿嘿,没啥的,你还要做心理准备,自己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不就已经在心里准备过了吗,”森爷道。
他点点头默认了,森爷推开了木门,一股腐烂的气息瞬间散发出来,一进门,就在不大的窗户旁边放着一个大的木头案子,下面是脏的散发出阵阵腥臭味的纤维袋,他竟然隐约看到尸体发白的手指,墙上挂着各种铁钩子之类,还有堆在墙边没来得及掩埋的白骨、毛发、带血的衣物,就在木案旁边还有一个庞大的土火炉,里面发白的炉灰仿佛还能看到似毒蛇一样喷吐的火苗,这里的一切都在暗示曾发生的种种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他努力压住胃里的翻涌,默默退了出来,今天的他证实了一切,却成了助推此类事件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