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担心绿春告密,也想早些将人寻回,奈何身子弱,又吃了药,根本熬不了夜,没等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待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通身清爽了不少,应是高烧退尽了,轻轻地翻了个身,香巧立马从门外进来,“小姐可要起身?”
“起吧。”江初唯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香巧绕过插屏走至床前,将幔帐挂在莲花钩上,今日天气不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漫进来,整个寝殿都亮堂了许多。
“绿春找到了吗?”睡了一觉,江初唯已然想通,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水来土掩将来兵当,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铁憨憨了。
香巧扶她起来,先伺候江初唯喝一碗蜂蜜温水,又帮忙穿好鞋袜,事无巨细,最后搀人坐到梳妆台前,“找到了。”
“何处?”江初唯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色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因为睡觉不老实,脸上印有两道浅淡的红痕,倒是可爱得紧。
香巧俯去江初唯耳畔低语一番。
江初唯眼睛睁大,捏着指尖,确认地问道:“死了?”
“是小太监白梓发现的尸首,听说当场就吓晕过去了,好半天才醒过来的。”香巧回道。
江初唯单手撑着俏丽的下巴,眨了眨眼睛,“死得很惨吗?”
“满地都是血,衬着昨日的积雪,远看像红梅凋了一地,可是近了一看,”香巧顿了顿,斟酌了用词,才继续说道:“很是血腥。”
“怎么血腥?”江初唯被勾出了兴味,抬了抬手,“你且说详细些。”
“后脑好大一窟窿,血肉模糊,极其吓人。”
江初唯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默了半晌,喃喃道:“是意外?”
“都说是意外,毕竟雪天路滑。”香巧为江初唯绾好发髻,停下来问,“小姐认为此事有蹊跷?”
“只是觉得奇怪了些,”江初唯耷拉着漂亮的杏仁眼,歪着椅子里,“她无缘无故跑去梅园作甚?还想摘几枝红梅当见面礼送给陛下吗?”
“或许她只是躲那里待机而动,却不想意外发生丢了性命。”
“是吗?”江初唯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就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又问,“白梓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
“慈乐宫。”香巧如实回道。
“那景王怎么样?”江初唯抬了抬眼皮,“他没事吧?”
少年可怜弱小又无助,见到血腥场面一定会被吓飞吧?
香巧亦是如此想,感叹道:“好在景王并不在场。”
“那便好,”梳妆好,江初唯起身躺上贵妃榻,捧着杯子喝了点茶水,许久,才吩咐道:“快去小厨房将早膳取回来,记得多拿三盒芙蓉糕,送去静羽宫、玥兰阁、慈乐宫,顺道跟子苓姐姐赔个不是,就说我身体不适,蝶衣宫改日再约。”
“静羽宫的乐丹方才已经来过了,说是贵嫔娘娘这两日甚忙,就不来昭芸宫探望小姐了,并叮嘱香巧好生照顾小姐,至于蝶衣宫的事情,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江初唯抿了抿唇,好奇秦子苓在忙什么?
章卿闻的药方确实管用,江初唯连着服用了三日,便觉得身子骨都轻快了。
但她不能显摆,最多在寝殿里跑会儿步,就怕被周翰墨抓到小尾巴,前功尽弃。
在外时,她还得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天,用过早膳,江初唯乘上步辇去静羽宫,道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小风一吹,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