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跟着倒吸了两口气,这才很轻很轻地问道:“景王是不是很疼呀?”
周瑾辞偏头,眼眶红彤彤地噙着泪花,却又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
明明疼得要死还这么乖,真要命!
江初唯当机立断,神情淡淡,声音也淡,但威胁意味很浓,“太医若是年纪大了,两眼昏花看不清,不如明儿就告老还乡吧?”
“贵妃娘娘请息怒,卑职真的知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陈太医忙跪地上磕头求饶。
江初唯漫不经心地抚着怀里的小白狐,“陈太医言重了,景王伤得重,还要麻烦陈太医这几日往慈乐宫跑勤些,”顿了顿,低头轻笑一声,娇甜又不失威严,“好生照料,敷衍行事的话,本宫可饶不了你呢。”
“是,卑职谨遵娘娘教诲。”敏贵妃向来如此,想一出是一出,陈太医早已习以为常,也不敢问其中缘由,只管顺着她的心意。
吃了呵斥,陈太医待周瑾辞终于温柔了不少,江初唯颇为满意,转眸发现少年望着她,她没多想地朝他挑了下眉。
俏皮,有义气,似乎在说:不怕,以后阿姐护着你。
周瑾辞湿漉漉的桃花眼发亮,就像一只寻到主人的小奶狗。
让得江初唯一时间母爱泛滥,看少年的眼神愈发的慈善可亲。
伤口包好,周瑾辞从昭芸宫正殿出来,小白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捏住它的下巴,盯着它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以后老实点,不然炖了你。”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正如此时他脸上的神情,从温软如春到冷若冰霜,瞬息变化没有任何过渡。
小白狐讨好地摇了摇尾巴,表示以后一定乖乖哒。
“乖~”周瑾辞将脸埋进小白狐的脖颈间,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小白狐被她抱过,身上留有专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幽香,让人无法自拔。
小白狐:爹爹是变态,但它不敢动。
快出昭芸宫时,周瑾辞听到宫人在小声议论敏贵妃晚上侍寝,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宫人顿时头皮发麻地闭了嘴。
小白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要死了要死了,娘亲要被别家的猪拱了!
“雪团,娘亲那么可爱,我们帮帮她好吗?”周瑾辞笑着跟小白狐说话,但眼眶却是猩红,深处是汹涌的嗜血和杀意。
雪团是江初唯为小白狐取的名字。
夜里,江初唯过敏症发作,起了一身的红疹,痒得她在床上打滚,宫人去请了太医,却不是白天的陈太医。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周翰墨遇刺了,现下太医院的人都去了太和宫,其他宫的娘娘这会儿也赶去了。
江初唯瞳孔倏地放大:“陛下可有受伤?”
一激动险些问死了没?
“微臣暂且不知。”太医回道。
江初唯怔了一会儿,“太医快去太和宫,陛下龙体更要紧。”
待人出去,江初唯立马吩咐香巧派人去太和宫等消息,狗皇帝怎么会突遭行刺呢?上一世的今天可没有这出啊!
“早不遇刺晚不遇刺,怎么就撞上今儿?”江初唯措手不及,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难道有人嫉妒小姐?”香巧端了药膳喂江初唯喝,“不想小姐今晚侍寝。”
江初唯嗤笑着去捏香巧的脸,“当各宫娘娘跟你一样傻乎乎吗?为了不让我侍寝就去刺杀陛下?她们不要命了?”
“奴婢也是胡乱说说,”香巧盯着江初唯脸上的红疹,心忧不已,叹气,“早知道要闹这出,小姐就不该吃桂花酥,活生生地遭了大罪。”
江初唯喝完药吃了好几颗蜜饯,才将嘴里的苦腥味压下去,笑眯眯地重新躺回床上,“无碍,一身红疹换来半个月的清静,值当了。”
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狗皇帝不来昭芸宫乱晃,她的小日子就能过得万分安逸。
——
一场突如其来的行刺将太和宫闹得人马仰翻,太医和各宫妃嫔好不容易陆续散去,周翰墨耳根这才得以安生。
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外裳,春公公忙奉上安神茶汤,周翰墨轻呷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立在窗前。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亲手烹煮的安神茶汤,走之前叮嘱奴才定要侍候陛下吃完。”春公公小心翼翼道。
周翰墨盯着手里的茶盏,默了片刻问:“其他人呢?”
“各宫娘娘皆有送来药膳还有吃食,”春公公犹豫道,“除了昭芸宫那位,不过也派了宫人过来等消息,想来也是极其关心陛下的。”
周翰墨心里突生烦躁,脸色跟着阴沉下去,“人不来就算了,连东西也不送?简直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