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紧闭的大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周瑾辞闻声转头,看到一少女提着灯盏探头出来,暖黄的光笼在她莹玉的脸上,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好看极了。
一时看愣了神。
少女亦是看到了他,呆了一瞬,问:“你不冷吗?”
她的声音也好听,甜软带着娇气,却不腻。
周瑾辞摇头。
“还不冷?脸都白了,”少女从袖口摸出一个手炉,也不管他接不接受,硬是往他怀里塞过去,“别冻坏了,这个给你。”
周瑾辞性子使然,从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怀里的小手炉很暖很香,一旦沾染就舍不得放开,他小小声道:“谢谢。”
“相逢即是缘,”少女甜甜一笑,眸光闪烁,迫不及待,“我们来堆雪人吧。”
原来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想到会捡到了个小少年,索性邀请了一起耍雪,多一个人也更有趣些。
那一夜他们玩得很好,堆了一个很漂亮的雪人,周瑾辞一辈子都忘不了。
但她却统统不记得了。
眼底的天真瞬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
小白狐明显感受到了杀气,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脖子已经被掐住,周瑾辞将它提到半空,眼眶猩红地盯着它,“她那般喜欢你,你竟下得了手?”
小白狐不敢出声,用小爪子扒着周瑾辞的袖袍。
爹爹,我是雪团,你的大儿砸呀!
“不过……”周瑾辞突然冷笑一声,“她这一世不会喜欢你了。”
小白狐顿时毛骨悚然,好想念甜娇娇的娘亲。
周瑾辞一松手,小白狐掉进了积雪里融为一体,他瞥了它一眼,转身继续堆雪人。
冷血无情。
小白狐人间不值得。
周瑾辞的重生跟江初唯不一样,他先她回到这一世,却不记得自己是死而复生,只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总有个声音不断响起:留在宫里等她。
直至江初唯重生回来,他才忆起了前世的一切。
——
江初唯一觉睡到自然醒,已临近巳时,周瑾辞早悄然离去,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香巧撩起幔帐露出个头:“小姐夜里睡得可好?”
“还不错,”江初唯搭上香巧的手臂下榻坐到坐到妆奁台前,望见铜镜里的自己被吓一激灵,脸上零零散散地布了好些红疹,她拍着胸口喟叹道,“太丑了。”
香巧端来水给江初唯洗漱,“小姐才不丑,小姐是大周第一美人。”
“你呀,”江初唯接过湿帕子擦了擦脸,惺忪的睡眼清亮了几分,盯着香巧的小嘴儿,“一大早嘴就这么甜,是偷吃蜜糖了吗?”
“哎呀,这哪儿来的雪人呀?”碧落的惊呼声从窗外传来。
碧落是香巧从宫里挑出来的小婢女,性子憨直坦诚没有心机,这两天在江初唯身旁伺候,虽不说处处周到,却也没出大纰漏。
江初唯蛮喜欢地留了下来。
“贵妃娘娘,”碧落风风火火地从殿外跑进来,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喜笑颜开,“屋檐下面有个小雪人,模样可是好看了,跟贵妃娘娘像极了。”
小姑娘憨憨傻傻的样子,让江初唯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这才明白香巧为什么要选碧落。
“是吗?”江初唯拉上香巧往窗边走去,“本宫倒要看看天上掉下来的雪人能有多好看?”
大雪落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停下,徒留一片厚重的雾气萦绕在院里,望不见远处,但就近还是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江初唯单手托着腮趴在窗棂上,眼巴巴地望着屋檐底下的小雪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涌入了什么,总让她感觉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