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引得他一晃神,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晚安吻,轻触即离。然后拿掉她手上的书,让她躺下休息。在她错神之际,走向房门,帮她关了灯,关了门,去向客房。 洗漱过后不放心,又回来看一下。不过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静悄悄的,想是如果刚睡着吵醒了她倒不好,于是站了一会儿后就回去了。 算来已两天没好好休息,所以一沾到枕头就进入深度睡眠。 “洛洛!”不知多久,仿佛感应一般,秦忠信猛然从沉睡中惊醒。停了两秒,意识到自己在客房,自己的房间里睡着她。感到心口有些钝钝的不舒服,没来由的有些恐慌,她身边没个人看着,也不知怎么样。掀被下床,穿上睡袍,拿过备用钥匙,走到主卧打开了门。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下,暗夜中传来低低的饮泣声,压抑,悲凄。他心底一骇,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裹着被子的她不适地扭动着头。他打开灯,走到床前,看到她双手紧紧握着被头,脸颊发红,头发汗湿,口里似有呓语,听不清。看来又做了噩梦,心疼地连着被子抱起她,想把她叫醒,这时听到她清晰地叫了两个字——“wei jing。” 他一愣,又听到她犹如呓语却又吐字清晰地连续地叫了两声“wei jing,wei jing 。”声音悲伤、依赖,又饱含感情。心脏被击得一窒,抱着她的动作一顿。可是看她红的不正常的脸色,把手放到她额头一探,又起了烧。不用药,烧退的自会慢些,可是用药困倦也不舒服,而且是药三分毒,再温和,也总伤身。她这时烧的糊里糊涂,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一个温暖又清爽的怀抱包围着自己,自己的难受就缓解一些。于是,无力而又争取地往这个怀抱里靠靠。秦忠信想去浴室给她拿毛巾冷敷,却见她更依着自己,胸腔一股柔情涨满,轻轻拍拍她,柔声道:“乖,我不走,只是去给你拿毛巾,待会儿就没这么难受了。” 也不知她听到没有,过了几秒后放下她,她没再抓着他的睡袍,看她平稳了的呼吸,或者是睡着了。 他起身去了浴室,又是一番忙碌,中间喂她喝了水。烧降下去,她睡平稳了。不过,他没敢再回客房,而是又在沙发上躺下。 熄了灯,看着暗中没再有任何动静的她,想着刚才她喊出的名字——是“惟精”还是哪个“wei jing”组合?不知是哪两个字。看她这样念着,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个人名吧,按发音像个男人的名字,那么,他是谁? 早上八点,沈洛醒来,坐起身。看看窗帘还是密密地合着,房间里只有自己,安静又空荡。清醒一下,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清爽多了,和昨天睡醒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嗯,这样,待会儿吃完早餐就可以回自己的家了,虽然看他照顾的很乐意,刘嫂人也很好,可也不能老在别人家呆着。她不喜欢太受人人情。这样想着,掀被下床。先走过去打开了窗户,放些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其实房间里有空气净化器,房间的空气质量一直都是在非常纯净、清新的状态。但是她想嗅一下外面的早晨空气的味道,即使这份清新中可能连些微的污染都放进来了。开了窗后,室内一股冷气进来。她套上睡袍去到浴室,洗脸刷牙后,心里衡量一下身体状况,便脱下衣服冲了个凉。不过有昨天的经验在先,所以没泡,也没洗太久,只是冲一下,让自己清爽一点。起来时就感觉晚上肯定又出了汗于是没再穿刚才那件,决定套上睡袍后出去拿刚才没想到拿的放在衣架上洗好的衬衣。 秦忠信推开门看到室内的光线,感觉到清凉,就知道窗户打开了。往床上一看,被子是掀开的,没想到她今天醒的倒早。看看紧闭的浴室门,知她在洗漱。想她出来后室内温度也要凉的差不多了,便走过去关了窗户。回头坐到沙发上,发觉这种到自己卧室看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正在遐想,听到开门声,一转头,看到又是刚冲完凉的她,不过气色比昨天好的多。 沈洛开门而出,没想到一出浴室门就见到他,一愣,旋即抓住了睡袍领口。她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扬眉一笑,这让她有一种两人连帘纱的阻隔都没有的感觉。面上一烫,轻抿樱唇,有些转移视线地移开眼睛。不想她这似羞似隐的态度瞬间激起他心中的涟漪。他舍不得移开视线,脚下却没动,看她往衣架走去。 “起来就打开窗户这么久,暖气全被赶走,小心又吹了冷风。” “哪有这么娇气,今天好多了,”她取下衬衣,转过身,“闷了这么久,我怕忘记了外面的空气。” 他看着她进了浴室,没说话,等她出来。 “下去吃早餐吧。”他也不想她老闷在房间里,还是活动一下好。 “好。” 两人到了餐厅,坐下。刘嫂给桌上上了餐点,荤素都有,小蝶分装,又端来一砂锅粥。放下后,就下去忙其它的了。沈洛惊讶地看到两份碗筷。不解地看他:“你还没吃早餐?” “周末早上悠闲,就活动了一下,没这么早吃早餐。”没告诉她是在等她,只是昨天和她一起吃了午餐晚餐而已,就已经不再习惯自己独自用餐。 早上活动一下是挺舒服,不过他不是准时七点半吃的吗?现在快九点钟了。她没再问,安静吃自己的早餐。 今天刘嫂果然是换了一锅鸡丝粥,里面放的鸡丝、香菇丝、姜丝、红枣、参片、白糯米、黑糯米、大麦仁,淡淡的咸味,软糯清香。她很喜欢。不过他似乎不大喜欢,其它的餐点他都有动,唯独面前的一小碗粥碰都没碰。 掀目看到她拿着小碗,眼盯着砂锅。不禁微笑,接过她的碗给她装了粥。 “喜欢喝?” “很好喝。你不喜欢?” “还行。” 还行?根本就没动。那么,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招待他的麦片粥和两道青菜,那淡而无味的粥该是怎样勉强喝下去的?想到可能是不品味道的硬咽下去,不由莞尔。 看她面上忽然沉思忽然好笑的丰富表情,不由疑惑:“什么事这么好笑?” “哈哈,”听他一问,不由笑出来,偏头睨着他,“那天的粥很难下咽吧?真是怠慢了。” 看她询问的目光,想了下知道她问的是那天招待自己的晚餐。动动唇,看她口说怠慢却面带好笑的开心表情,咽住要冲口而出的话。凑近她,戏谑地改口回道:“还好。”他咽住的是“很好,因为是你煮的。” 沈洛不提防,看到眼前忽然放大的脸,身体本能后撤,看到他撤回去后吃吃地笑,知他戏谑,不由腾地脸发烫。垂眸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细嚼慢咽的早餐吃完,沈洛上楼进到房间,他随后而进。 “谢谢……这两天的关照,叨扰了。不过今天已经好了,我该回去了。”看到随后而来的他,正好说了这件事,只是开口发觉“秦先生”这个称呼再也不好说出口,有些别扭,便不称呼。 闻言,他关门的手停在门把手上。片刻,收回手,慢慢走到她跟前:“好了?凌晨是谁又烧的说胡话,让我又做了大半夜的护工。” 她就这么想走?早餐时的好心情一下没了。声音低沉,目光幽幽。 她感到空气中怪异的气氛,不解地看他,自己有说错话吗?哪有人一直在别人家作客的,而且自己家又不远。 “吃药不吃药感冒都是要几天的。回去你一个人再半夜起烧怎么办?” “应该不会了。今天和昨天的感觉不同。” “随你。不过我现在有事,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看着她客气地微笑,心里十分不舒服,不由完全冷下了脸,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 哪有这么不客气的主人?她动了动唇竟不知道说什么。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的睡袍,连外衣都没有,他不送,自己怎么回去?呃,自己也是矛盾了,难道界定他有义务一定送自己?可是看着身上的睡衣、脚上的拖鞋,这样跑出去打车,这是自己吗?还有,他不是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再受凉?这样跑出去,十有八九会再受冻,又不表示担心了,没有义务却连一点道义都没有。站在那里,对他不友好的态度有些气闷,又有些赧然。 他却是看到她不反驳不推拒不言不语不在乎的样子,心情一下坏到极点,一言不发,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洛站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桌前坐下。昨天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有那么回事,但又很模糊,醒来并不太记得,还以为是昨晚又做梦了。看来他昨晚进来看过,倒不会怪他又走进来,她不是小女生,也不会矫情地分不清轻重。知道如果病了身边有个人关照着还是安全很多。心里有些动摇,算了,再等一天吧,稳固一些,自己也不担心,他也不会有理由生气。刚才是生气了吧?自己不想麻烦他反而把他弄生气了,是否该感动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