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醒来,看到的是我的家人还有高丽正围着一个穿白大褂大夫,他们的表情好奇怪,为什么会那么悲痛?我近前去,想听听他们在说着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理我,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的,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凑近了些——还是听不见声音。 当我仔细的去看他们的表情和张合的嘴巴时候,奇怪的,不知为什么一认真起来我却又不知不觉的明白了他们说话的意思了。 穿白大褂的说‘患者是因为吃鱼的时候有一根鱼刺通过喉管滑入了肺部,咳嗽导致鱼刺刺入肺部一根较大的血管,造成肺部出血和气肿,没办法继续呼吸又来不及救治,已经确诊脑死亡了。’ 我老娘听了医生说的话哀嚎着滑倒在地上,我那兄嫂子挂着泪赶忙去扶住她。“小丫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呀,你把你妈就这样丢下了,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老娘痛不欲生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喊着,我还是奇怪,我这不是正站在他们跟前吗,说什么我死了呀。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我老娘的胳膊,但是我的手伸出去了,手指看着没入了她的胳膊里,我却抓不到她的肉体,咦,这是怎么回事?我又试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在我老娘身上试,在我老爹身上试,在我哥嫂身上试,在高丽身上试,接着我又伸出两爪子在白大褂身上试,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效果。 怎么回事?我困惑了,这是个梦吧,我转离眼前这些我抓不着的人,想到处去看看。 我穿过了一道门,这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床边还有一堆的仪器。 我凑近去看躺着的那个人,是个女子,浓密柔软半长不短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头脸不大,一对眉毛挺淡,一双眼睛半开,深褐色的眼珠让人看着心情沉寂,鼻子高挺,嘴唇丰润精巧却没有一点血色。还有那张鹅蛋脸,一样的没有血色。 再看看那人的脖子,细细小小,仿佛双手稍稍用力一握都会被拧断。还有她的肩膀,或许是脖子细小的缘故,显得肩膀有些宽,但是从脖子一直到臂膀,并非一条直线一溜过去的平。她锁骨比平常人弯的多,接近肩峰又高了起来,还有喙突,每一块骨头撑出来的线条在大气当中显出精致和巧妙,是一副在人群中很打眼的肩膀。再看这身材,不是娇小纤瘦型的,但是骨骼比例极好,手脚都很长,只是没有注重保养,身材已经开始发福走样。 这女人的模样真的好似我呵,我俯瞰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被一种哀怜的感情萦绕着,她身体的某处还有一道浅浅的疤,也如我一般,曾经我就是在这里动过刀子,并从这里头掏出过一个为害不小的瘤子来的,这也是我不恋不婚的一个不可言说的原因。 我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我伸手,一样的,我也触摸不到她的身体。 门外我的家人们互相搀扶着进到了房间里来,我老娘流着泪嘴巴哆嗦着把一只手放在了躺着的女人的脸上,一面摇头落泪一面捶着自己的胸口喊‘小丫啊,我的女儿噢’。 我缓缓的看过家人悲伤的脸,这是一个悲伤的梦,我决定离开不再继续梦下去。 我再次转离,穿出门外,一个披散着白色长发穿着白袍戴着白色高帽翻着白眼嘴里往下挂着一条长舌头手里拿着一条白毛棍子的男人正领着一队面无表情的人站在走廊的一头。 那一身白的男人朝我向上挥了挥手里的白毛棍子,仿佛有种引力在作用,我不由自主缓缓的飘近了那些人。 等到我靠近,一旁房间里出来一个与一身白样式相同颜色相反的男人,他手里拽着一条黑色铁链,链子紧绷,紧接着一个脖子被链子环住脖子的老头被生拉硬拽着出来了,老头出来后房间里顿时一阵哭嚎声响起。 “总算把这老东西逮住了,他娘的,这老东西仗着自己的银子多,找了一票和尚老道帮他疏通,每回咱哥俩来拘他,一帮见钱眼开的老鬼就替他遮掩,看他这回还能往哪里跑。哼哼!”一身黑的瞧着一身白的说道。 一身白的点着头赞成:“这老东西害咱哥俩跑空了几趟,为这事咱哥俩还被判官在阎王跟前参了好几回,这回逮住了他咱哥俩可要紧跟着伺候到底才行。” “那是!这女的瞧着模样还算乖巧,不用锁了,咱这就上路吧。” 拽着铐住老头那根锁链的一身黑瞧了我一眼说道。 一身白抬起白毛棍子在一众人等上空画了一个圈又挥指前方,于是,我、带着狗链一样的老头、一身白和一身黑以及那几个没表情的人像是被放到了一条长长的、无形的传送带上移动了起来。 在集体移动过程中,我们这一群人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墙壁、穿过了夜幕下街道上的人群,一直在徐徐的穿梭着,我瞅着那对白加黑问:“你们是谁啊,要带我到哪里去?” “嘿,顾燕来,你不会这么没文化吧,你都死得透透的了,你还不明白咱哥俩是谁吗?”一身白大嘴上下开合,挂到胸口的舌头跟着动了起来。 “难道说你们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吗?哦,我长知识了。”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别过脸去看一旁的景物。 想到自己就因为一根鱼刺就此与家人阴阳两隔,看着一旁闪过的景物由熟悉慢慢变得陌生,让我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呢,那就是郁卒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