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盼兮的生辰是八月初三,不过考虑到她毕竟已经是出了嫁的女儿,宫里的生辰宴定在了八月初二。 清河长公主七月底的时候就到了瑞京城,还是程盼兮和哥哥们出城相迎的,再回到瑞京城,她感慨良多,她的长公主府荒废多年,又不愿麻烦晚辈,只好暂住在宫里。 晚上姑嫂两人相谈甚欢,皇后把心里的担忧全部吐露出来,清河长公主对霖世子印象颇好,对于这件事她还真有有些看不明白,只是那晚垣王爷来接的迟了,她们的谈话被垣王妃听了个干净。 皇后知道垣王妃鬼主意多,就拉她过来,让她想个法子。 “母后,皇姑姑,这个,我还真说不好,若是垣王爷我肯定就扑上去了,呵呵……你们知道我的性子的,可是盼儿她与我不同,这事啊还得从霖世子下手!”垣王妃说起她和垣王爷的事,那可是一点都不害臊,不过这是小姑子的闺房之事她也不好参合,只是母后既然问了,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皇后闻言指了指她的脑袋掩面而笑,也是以她的性子这事她还真干的出来,要不她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拦垣王的马。只是盼儿沉稳,矜持,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啊! 虽然她一再跟自己说两个人挺好的,让她不要着急,真都成亲那么久了,她不着急才怪。 还真如垣王妃所说,这事啊,要从霖世子那下手才好。 霖世子是男子,还是让儿子们就说吧,这事垣王去最合适,他们年纪相当,之前又一起共事过,他应该没问题。 皇后看了看垣王妃,她明白过来很是自觉的点头,不过当她把这话转达给垣王的时候,又被他狠狠点了点脑袋。 “你个笨丫头,被母后和皇姑姑耍了还不自知。本王可是被你害惨了!” 垣王妃摸摸脑袋很是委屈皱皱眉头,怎么回事今天都指她的脑袋?她就是好心而已,然后还有点好奇,哪里做错了嘛! “我知道心儿心意是好的,母后和皇姑姑也是太过心急了些。不过这毕竟是盼儿他们夫妻俩的事,外人如何参合的了,而且这事如此隐晦,若是让盼儿知道你我都知道了,不晓得会囧成什么样子!” 垣王爷见他家的小王妃依旧迷迷糊糊的一知半解的样子,开口与她解释,不过他也很好奇,霖世子既然那么在意盼儿,为什么……怎么会忍得住?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乎第二天下朝的时候他特意拦住了太子大哥,很是隐晦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太子还没听完就知道他说的意思了,也不言语,撇了他一眼,直接驾马回太子府去了,小妹的生辰礼物他还得多准备一份! 原来都说霖世子痴迷武功,是个痴傻之人,还以为只是传言,现在看来还有几分可信度呢! 垣王爷见向来稳重的大哥竟然这么风风火火的走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这种事怎么只让他一个人出头呢?皇兄办事向来比他稳妥,两人一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呀! 程盼兮不知道她和世子就这么被一家人惦记上了,这几日她可是过得潇洒自在,甚至还在简思的陪同下出府逛了一圈,现在瑞京城认识她的人不少,她不敢到太过热闹的街上去,不过能出门走走,无论去哪,她都是很开心的。 八月初二这天,邵席霖起了个大早,把今天的昨日的课业都复习了一遍,又连了半个时辰的剑,才回到房里,轻唤了两声沉睡的程盼兮。 昨日他就跟师父告了假,今明两天他都不用去医馆,本来打算明日在公主府里再摆宴庆贺的,程盼兮不爱热闹,想着他们夫妻俩的朋友都极少,那些不熟的人来不来都挺尴尬,也就罢了。 于是两人商议明日里去山里拜佛还愿,去的还是两人相遇的寺院,所以他还是很期待的。 两人到宫里的时候,太子夫妇,垣王夫妇都还没有到,程盼兮就带着邵席霖在她的玖薇宫走走。 “阿恒是因为久不能回家,才给自己宫殿取名叫玖薇宫吗?” 玖薇——久违! 邵席霖盯着宫门外的牌匾看了片刻,这应该是丫头的自己,清秀淡雅,从前她或许有些心绪难平,看起来总有些淡淡的伤感。 邵席霖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亭台,坐下来赏景,这个院子的风景到是很别致,有种农家小院的感觉,不太像宫殿。只不过这里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不知道原主是不是曾来过这里。 “那倒不是,我没有想到会在宫里常住的。我在凡云山院子的篱笆上长满了野生的蔷薇花,无聊的时候数过,大约有九种不同的颜色,而出了凡云山所见的不过三四种,所以才突发奇想叫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她从凡云山回来随便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程盼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我曾来过这个地方吗?”邵席霖不知怎么,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久违两个字。 程盼兮摇摇头,原来她与他定亲之前从未见过,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马场,不过那时候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过她,只是在救她的时候,他们才第一次对视。 不对,当初邵席霖救她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前后是不一样的! 一开始是冷漠的,淡然的,用尽力气把她救上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心疼,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他怎么会有如此炙热的情感。 “霖子,你仔细看看这座宫殿,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来过这?你有没有见过我?不,我的意思是说,在你还不是现在的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到过着?有没有见过我或者我的画像?” 程盼兮忽然想到儿时有人曾告诉她,她是别人心里的宝,要她好好活着,定会有人带她脱离苦海的。她等了那么多年,大约觉得那是旁人的安慰,渐渐的也就不在意了。 那人还告诫她宫殿里的东西不可妄动,否则会影响她的命数。 “你叫我什么?” 邵席霖听到她的称呼,紧锁着眉头“霖子……霖子!”他做过无数次的梦,梦里总有一个轻柔的桑音,就这么浅浅的呼喊他。只是无论他何时睁开眼睛,他总是看不到那个身影。 “霖子……”程盼兮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她一时着急,这个称呼就脱口而出了。 “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过这个地方,不止一次,我没看到什么画像,但是我听到你唤我的声音,我听到了许多次,有开怀的,撒娇的,失望的,生气的,还有娇……” 邵席霖恍然想起,他在现代时的那些梦境,那时候他跟室友说起过,还被他们嘲笑说是思春了。现在看来不是,他和原主能共用一个身体,多少有些渊源,或许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明白这些,他的周身一瞬清明,是呀,他回来了,他的魂魄聚齐,他不再痴傻,他或许在程盼兮遇险的那一刻就回来了,不然他一个痴傻的人,怎么会拼了命去救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 邵席霖直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的穿越是命中注定,这里的原来的邵席霖就是他这个世上残存的魂魄。因为她遇险,他才苏醒。因为魂魄回归,他的身体一时无法承受,才会昏睡。 他不相信前世今生,但他相信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们原本就是一对的。 “看吧,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离开你与别人定了亲我变的痴傻,找到你我就恢复了,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程盼兮见他如此激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见他一会激动异常,一会欢欣雀跃,她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很欣慰,他似乎越来越开心了。 她是她的福星,他又何尝不是她的福星,真好,她们终于相遇了。 “咳咳……”垣王夫妻走进玖薇宫就看到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腻歪在一块,垣王忍不住出声提醒。 都那么腻歪了,怎么就…… 不过他准备了特别的礼物,就不相信帮不了他们! “快回去吧,宴会都准备好了!”开口打破囧境的是垣王妃,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两个人的踪影,就找来了,没想到又看到这么一幕。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扰了别人的好事,真是罪过。 程盼兮羞红了脸,邵席霖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可不是难为情,而是因为垣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他又一时分辨不出,只是被盯着的那种感觉不好,很是不好! 前面垣王爷、垣王妃没事人一样,手牵着手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他们身后邵席霖也牵着程盼兮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遇到他们的丫鬟仆从全都躲得远远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子牵着太子妃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现在王爷、王妃是这样,公主和世子也是这样? 程盼兮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没想到关平侯和邵夫人来了,还有右丞杨大人一家,瑞京大都统齐大人一家也来了。 她感激的看了看邵席霖还有两位嫂嫂,她在瑞京城的友人不多,要融进瑞京城的圈子,必然要有人引路。 关平侯府虽然是她的婆家,但是邵夫人吃斋念佛多年,也没有多少人脉,杨家和齐家是最好的平台,嫂嫂们还真是有心了。 她按照晚辈的规矩一一与两位夫人和婆婆屈身行礼,两位夫人很是热情的送上了礼品,邵夫人也趁机送上关平侯的礼物,她含着笑让简思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