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席霖见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忽然想到有一个地方或许她会喜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盼兮点点头,他们来到一个小巷,弃了马车牵手同行,雪越下越大邵席霖却不愿撑伞,还美其名曰这样就可以一起白头。 对于他偶尔的幼稚,程盼兮没办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两人就这么一路优哉游哉的同行,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无不回头观望,不过他们不在意,只是等人走远了一起偷笑。 跟着他来到一处酒家,这是时辰里面还坐了不少人,店家应该是认识邵席霖,见他们来了立即热情的招呼。 他们酒铺不大也没有厢房,用餐只能在大厅了,程盼兮并不介意随邵席霖挑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恩人,您要吃些什么,小的让胖婶儿即刻准备。” 邵席霖依照她的口味点了几个菜色,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呵呵的下去准备去了。 程盼兮不解的看着邵席霖:店家怎么唤他恩人? “我一次出门,无意间救了他们夫妻,这家店铺也是我帮他们找到的,故而他唤我为恩人,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邵席霖故作神秘的说道,因为要压低声音,他说话的气息刚好对着她微红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气息传来,程盼兮慌乱的侧身躲闪,躲到他触及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原来越放肆了。 邵席霖就是故意逗逗她,见她害羞,也就不情愿的收了手,不过眼下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回府里用餐了。 很快他们的饭菜就上了桌,上菜的还是那个店家,这次程盼兮才发觉他的腿脚有些不灵活,另一桌有客人离开,他打了声招呼,就过去收拾了。 这家铺子虽然小了些,可是看起来很是干净,程盼兮确实饿了,吃起饭来也没有顾及,等她放下碗筷,一直忙碌的老板娘总算出来了。 程盼兮看到人,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林家媳妇,你别忍者想笑笑出来就是,林大哥是我和当家的恩人,自然您也是恩人。” 程盼兮被她这句“林家媳妇”给惊到了,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乐呵呵的回应,那老板娘见她脾气好,就坐下来陪她聊了一会,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惹的程盼兮好几次都笑出了声。 “你看光顾着说话了,都不知道妹子叫啥?他们都叫我胖婶儿,其实我不过才二十二岁,林家媳妇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胖姐儿吧,我也托个大叫你一声妹子。” 程盼兮点头,让她叫自己盼儿可能有些拗口,还不如叫妹子来的亲切又简单。 直到店里的人都离开了,大厅里收拾利索,他们都要打烊了,程盼兮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都走了老远,她还数次回头与她挥手告别。 “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上了马车,程盼兮笑呵呵的开口,聊了这么一会,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胖姐他们是因为上山打猎是遇到了毒蛇,他的丈夫被出门搜集证据的邵席霖所救,才会保住了一条命。 后来毒解了,腿也保住了,就是奔走的时候有些坡,不过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当时邵席霖告诉他们,他是出门寻找救媳妇的方法,所以见到她,他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因为他说过他的媳妇很好看,很温柔 ,很贤惠。 这间店铺是因为邵席霖见他们行动不利索被村里共同狩猎的人排挤,特意替他们寻的,每天晚些时间打烊也是他交代的。 他们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刚好前几日跟随奶奶回了城外的老家。 “你也是个大好人!” 听到他的夸赞,邵席霖终于有了笑脸,外面天冷,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他的大氅把他们包裹起来。 翌日一早,雪霁天晴,邵席霖老早就去了医馆。 程盼兮用完早餐很是欢喜的跑进院子,拉着简思她们一起打雪仗,热闹了好一会,才重新梳洗去看望太子妃。 因为太子府大喜,父皇让太子休沐数日,在家陪着太子妃和孩子们,若不是年关将至,大约父皇会让他休息一整个月吧。 看他们夫妻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样子,程盼兮和垣王妃都觉得自己很多余,两个人看了看孩子,就一起默默退了出来。 “盼儿,我们一起去街上看看吧,快过几年了,街上可热闹了。” 垣王妃是个闲不住的,看天色还早,太子休沐,这几日垣王爷别提有多忙了,她回府实在无趣,不如拉着她一起逛街去。 程盼兮见垣王妃颇有兴致,想想自己也很少去逛过街市,就点头同意了,贺嬷嬷怕她冷着,特意拿来一件加厚的大氅给她披上。 两个人逛了许久,大大小小的东西买了不少,垣王妃到没有买几件,程盼兮久不上街见什么都好奇,珍姑姑见她开心,只要她能看入眼的,统统都买了下来,不一会,她们的马车就没有坐的地方了。 “我就说街上热闹吧?”垣王妃看着她们满满一车的收获,很是满意的吩咐人把东西先送回府去,她们还要再逛逛。 两人直接去了离她们最近的成衣铺,里面的服饰虽说也有些是锦罗绸缎,可是程盼兮看了一圈也没有入眼的,再怎么说垣王府还不至于到这样的铺子选购衣衫吧? 程盼兮看垣王妃挑选的认真,只得陪她一起选看。 “我学了那么许久,一个香囊都没有绣完,你看看,手都不知道扎了多少下,你二哥说他不需要我做这些,但是我不会做,可以买不是吗?反正都是我的心意,他自然会欢喜。” 垣王妃把铺子里的衣服从头选到尾,一路上还对程盼兮解惑,可是看到最后她有些失望了,这些衣服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更别提垣王爷了。 “两位夫人不妨到楼上看看,上面有精品的布料和成衣,或许夫人能中意。”店家自知她们身份不凡,看她们没有选中,立即推荐楼上的高档衣物。 确实楼上的成衣虽然少,但无论是布料、做工还是衣服的成色,都比楼下的好上许多。 “店家,这做工可是宫里出来的绣娘?” 程盼兮看了几件女装,这针法很是熟悉,虽然看起来有些生涩,但绝对和宫里的人有些渊源。 店家闻言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宫里的绣娘就算出了宫,她的手艺也不会轻易外传,她们所作的衣物也不能出现在集市之上,否则就是杀头的大罪。 “夫人,不是这不是宫里的绣娘所作,是温家小姐,不……是常家娘子,她与小女有些情谊,咱们也是看她如今落魄,才请她做了这些。” 店家知道这不是小事,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温舒雅与店家的女儿是旧识,如今温候府树倒猢狲散,那些侍妾、庶子、庶女原来有温夫人压着,都不敢放肆,现在温起病重不能言语,她又是嫁出去的女儿,在温府自然艰难。 瑞京城的大家闺秀大多专门学过女红 ,温舒雅应该也不例外。凭之前温夫人对她的喜爱,请出宫的绣娘教导几日也算寻常。 只是程盼兮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到如此地步,想想也是,她是离家出走,出嫁也没有嫁妆,常沛是个猎户,自然也不会有厚重的家底,她出来做工,怕也是被逼无奈。 垣王妃听完又看了看这些衣服,算了,别的女人绣的衣服还是不要给垣王爷穿了,虽然府里的绣娘也是女子,但毕竟主仆有别,可是现在她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看着垣王妃的哀怨的脸色,程盼兮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这人还真是个醋坛子! 既然衣服她不想买了,程盼兮便让她在一旁等着自己。 程盼兮让跪店家起身,认真挑选了几件又随手指了几件衣服,告诉店家自己买下了,店家见他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的包好了衣物。 店家跪地的那一刻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熟悉宫中绣娘手艺的人或许很多,但是能身穿今冬最新的贡品布料的人极少,而且还同时有两位,方才跪地时看到她们腰间的顶级明黄玉佩,那绝对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据说每十年才会进贡一次的绝品。 在看她们的年纪,大约都是二十来岁,太子妃几日前刚刚诞下皇长孙和小郡主,定不会出门,她们就是公主殿下和垣王妃了。 猜出这个,他就更加恭顺起来。 “掌柜的,外面几位客人闹起来了!” 这边店家刚刚整理好衣物,心里还想着怎么讨好两位贵人呢,就听店小二慌慌张张的跑上楼上禀报。 他皱皱眉头,躬身行礼致歉后随店小二下了楼去。 垣王妃一听有热闹可以看,瞬时来了精神。 待店家下了楼,立即拉着程盼兮悄悄打开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看着楼下的情形。此事围拢的人不少,吵吵嚷嚷的一片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