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住校的还是住县城里的,基本都没有回家或回宿舍午休的,一点一滴时间都值得被珍惜。
只有教学楼通电,晚自习上到了九点钟。
原本压抑的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瓢泼大雨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有些人带了伞,但大多是没带的。
都冒着大雨朝寝室或者校外跑。
郝维明最后几个走的,走出教学楼,已经要没了人。
教学楼的灯已经全部熄灭,外面黑漆漆一片。
陈卫东好像已经回寝室了,没有等他,也不知道会不会送伞过来。
忽然听到黑暗里传来饭盒与地面接触的声音,还有一个女生的闷哼。
郝维明试探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出于好意还是问了一声,“同学,你没事儿吧?”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短暂的强光照亮了女生的脸。
“俞惠?”郝维明连忙过去将她一把扶了起来。
“走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俞惠也看清了郝维明的脸,咬着牙勉强笑了一下。
然后想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书包和饭盒,就感到尾椎传来一阵疼痛,脸上已不受控制的扭曲了。
不过郝维明已经感觉到她动作的僵滞,问道:“怎么了?哪里摔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事,郝维明,你帮我捡一下包和饭盒好吗?”
“好。”郝维明点下头,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按着记忆,借着时而亮起的闪电,将她扶到了墙边。
“你先靠着墙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捡包和饭盒。”说完他急匆匆地朝刚刚的位置跑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挎包和饭盒。
然后又急匆匆跑了回去。
终于在闪电的余光里看到她正按着后腰,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摔哪儿了?”他心里一下子担心起来。
俞惠摇着头,那地方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脑袋一偏,看到她手按住的地方,一下子更紧张,“是不是尾巴骨伤了?”
她摇摇头,“只是有点痛,应该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别淋感冒了。”
他看她那样子,虽然真的真的不想再有什么接触,但终究是忍不下心的,“医务室估计没人了,我送你去县医院看看吧,尾巴骨不是小事,别到时候影响了高考。”
俞惠摇摇头,“真不用,你看我真的没事儿……”
整个人尝试着站直身子,但一股钻心的痛从尾巴骨传上来,剩下的话被生生削弱到无法听见。
郝维明能听到她疼痛的咬牙声。
“走医院去。”郝维明直接把饭盒塞进了挎包里,挎包斜挎在肩上,一下半蹲在她身前,“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俞惠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扶我就行。”
郝维明一下子没了耐心,“磨叽什么,快点。”
俞惠咬了咬牙,慢慢艰难地趴在了他背上。
郝维明能闻到某种清香混杂着空气中的泥腥,清晰感觉到带着温热的身体贴在了自己背上,单薄的衣服却又似一层阻碍,让这感觉变得不是十分真切。
那身体他多熟悉啊,每一寸他都清清楚楚。
只是这一辈子自己注定不再能那样做。
他只是压抑了自己纷乱噪杂的想法,在她手臂搂住脖子之后,急匆匆朝着县医院走去,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