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了然点头:“丞相府就在西侧,与将军府分立东西。百姓都说是皇宫两座石狮子,这件事既然与凝月堂有牵连,唐清月自然责无旁贷。”
“至于你,无心山庄地处江南,虽富庶一方,但与钱庄似乎无法牵连。”
禹堂轻轻一声咳嗽,羞赧道:“有关。”
“有关?”沈明月话音刚落,就想起那双浅琥珀色眼睛。
她心想,这的确是有关。钱无非是从左边口袋,进入右边口袋。
不过换个角度想象,这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沈明月身份的暴露是在被花逐月掠走的那个晚上,他紧随其后,两人对话一句不落的入了耳朵。
只不过这种事情骇人听闻,总该要点时间去慢慢消化。
所以时至今日,还如隔山看花,朦胧不清。
如今,沈明月由钱庄事,想到那人,面颊微红。
一墙之隔,她捂住心口,只希望那只小鹿慢点跑,轻点撞。双唇抿起,却掩藏不了嘴角翘起的弧度,所以就不在勉强,笑着说:“多谢禹堂,既然此计可执行,你我二人还需要从长计议。”
“钱庄事,一分为三。若真可行,这钱财要假借不同人之手,放债一笔,储存一笔,汇兑一笔。”
沈明月话音刚落,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握着纸笔,和一小块墨条。
她润湿笔尖,于纸上笔走龙蛇。沈家大小姐从前好动,伏在案前,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开始打瞌睡,所幸脑袋还算聪明,不至于落于人后。
闲暇时间就好舞蹈弄枪,女红之类更是一窍不通。若说有什么值得外人称道,在京女儿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要数这一笔字了。
不似寻常女儿的簪花小楷,工整灵秀。挥毫泼墨间尽是大漠落日风光,当朝大学士都捋着他的美髯连连称是。
因此禹堂还未看到字的内容时,就已看见这笔字:“好!”
“只不过非一日之功。”
“自非一日,滴水石穿,洗砚池黑。”沈明月用笔圈出几个名字,抬眼看向禹堂,“不用吃惊,这是玩笑话。祖母信佛,我总陪她抄佛经。她虽然虔诚,但向来看不惯束缚在条条框框中字。”
她将笔搁在架上,双手比划出一个斗大的圆,夸张说道:“没有束缚,这字自然讲究随心所欲。”
禹堂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沈月牙在他看来,满是秘密。
人的气质,说话的腔调都可以于后天养成。但想养成如唐清月这种举世无双的大家闺秀,所用的财力、人力、时间非寻常人家可以比拟。
若是短期模仿,平常露马脚的地方多得是。
但观沈月牙,看她心胸宽阔,以德报怨,更兼洒脱,性情超然。这已不是一位十五岁的小姑娘能够拥有的。
论两人年龄,他还虚长几岁。但这一声“沈师”心甘情愿。
沈明月哪怕聪明绝顶,也想不到禹堂仅观她的字,心中就已经百转千回,敬佩之情难以言表。
她正用手指点了点,纸上的无心山庄四字:“若叶二少可以帮忙,这笔钱可以用交易往来的汇兑业务。只是不知道,叶家是否与边塞小族有贸易往来。”
“有。并且凑巧的是以前也是落星钱庄经手这笔业务。”
叶禹之不知何时到来,倚着门框,肯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