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只有三个儿子,除去她之后,二公子顾清生有缺陷不足担当世子之位,那么顾泓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世子,日后自然也会承袭豫王的亲王之位。刘喜得了裴侧妃的贿赂将秋霞安排进来,后来见秋霞行刺,应当就会想到裴侧妃身上,但他怕被牵连出受贿一事,才会在当时表现出不方便继续追查的态度,事后也对这事进行了隐瞒。
至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不知为何,顾子湛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这一切,有些太顺利了。
段勇消息是灵通些,但也不算顶尖的厉害。既然他可以查到,没道理豫王会查不到。可为何豫王却丝毫没有表示,反而依旧由着裴侧妃在府里横行霸道,甚至还隐隐压过豫王妃一头。
究竟是对她这个“儿子”当真不上心,只要人没被害死就懒得多管?还是说,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这些,顾子湛尚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多说,只安排段勇再去查查。
但是否还能查到别的什么,她心里半点成算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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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过去,顾子湛与傅友朝夕相处,关系也好了许多。
傅友深觉她平易近人了不少,虽然依旧是整日埋头于书本,但不再如之前那样端着架子动不动就嘲笑讥讽,在课堂上也时常帮助自己,免去了师傅们的许多责罚。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子湛私下不知同王书礼说了什么,王书礼竟跑来对他认了输,还把他的《鸣泉山寺碑》还了回来。
傅友乐得找不着北,一下蹦起老高,要不是顾子湛跑的快,当场就要被他拉着结拜。
经过这些事,本就仗义洒脱到有些愣头青的傅友,把顾子湛彻底当成了好兄弟。往日里那些针锋相对自然烟消云散,还放出话来,顾子湛是他兄弟,更是被他罩着的,叫各路人马都不得与她为难。连他那帮子小兄弟,也被傅友要求着改了对顾子湛的称呼,一口一个“顾二哥”叫的恭敬,被顾子湛严令禁止之后,傅友还不乐意了许久,时不时就要遗憾几句。。
然而没过多久,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就在傅友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 “兄弟情,比纸轻”、“男人的脸、说变就变”。
原因在于,他的小表姐楚澜,在知道他与顾子湛同住之后,不光让他多加照拂,竟然还私下托他给顾子湛带了许多东西!还不止一次!还不告诉他送了什么!天呐,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礼物竟是连他都不能告诉的?
这还了得!
当然,他是坚决不会承认是他自己酸了。
偏偏这事儿事关楚澜清誉,他还不能跟别人讲,只能心里憋着气。即便顾子湛已经同他解释了许多回两人只是在进行学术上的交流,但傅友依旧忿忿不已。
顾子湛心里也叫苦。她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唯有楚澜可以信任,一些较为私密的衣物和用品,也幸好有楚澜替她考虑,为她打点。偏偏这些事情,她也没法拿去跟傅友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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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又到了一个休沐日,楚澜将顾子湛与傅友一起,叫出了国子监。
于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饕餮楼二层靠里的包厢中,匪夷所思的,传来了琅琅读书声。
楚澜一脸冰冷,手握教尺,直盯着这两个大龄少年瑟瑟发抖。
随后一扬眉,尽职尽责的楚老师,开始对着这两位同学侃侃而谈:
“国子监年考的策论,多是结时政出题。‘策’者,以策问下,‘论’者,议论成文,答策问发以议论。答题时,既要解释策问的出处以及当时的原意,又得言之有物、切合实际,从可以施为的角度出发,最忌讳虚假和空洞。”
看了眼傅友,又道:“这些,我先前已与子湛讲过,阿友是头一回来,我便就再说一遍。孔圣经典中的考点我基本已经讲完,阿友回去后可向子湛去要笔记来抄,今天我们便接着讲《孟子》。”
之后,便听楚澜声如涓涓流水,将她自己的心得体悟细细道来,又夹杂了不少可与时政结合的要点。
傅友眯着眼睛,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一边时不时拿手去擦打出来的眼泪。看一旁的顾子湛听得满眼晶亮如星,时不时还会接上楚澜讲的进行对话,整个人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傅友开始在心里猜测,难不成这二人之间的往来,竟当真只是为了课业学问?
又过了一会儿,见楚澜开始检查先前给顾子湛布置的作业,随后又十分自然地提到明日会将自己收藏的一本前人诗集托傅友转交给她,在答卷时,若是有名家诗句加入其中,会提高阅卷考官的好感度。
至此,傅友彻底相信,顾子湛与楚澜之间,真的是无比纯洁的、学霸之间的学术交流与灵魂碰撞!
可他只是一个无辜又弱小的学渣,并不想参与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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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去之后,傅友心中的怀疑消散,又嬉皮笑脸跟顾子湛不分你我了起来。
顾子湛不禁在心里冷笑,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