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颜回一边跟着宁觉走,一边问了一句。
“不知怎么的,御史台章大人突然从京华竟赶了来,说要接银蝶回去,如今得知银蝶丧命,坚决要将维玉师妹带走处决。”宁觉一五一十如实相告,神色间充满了担忧。
跟在身边的慕天薇由衷的叹息一声:“这维玉师妹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只怕此番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听了慕天薇的话,颜回微微侧目,看了慕天薇一眼,也看不出颜回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匆匆往伽蓝书院的山门外赶去。
此刻的伽蓝书院山门外,一支黑甲护卫拥护着一身织锦衣袍的中年男子立身在门口,红鸢已经带着一众弟子迎了上去。
“院长大人。”银蝶的父亲御史台章大人章台柳,朝着红鸢恭敬的拱手行礼。
红鸢也以同样的礼数回了章台柳,一脸明媚道:“章大人从京华远道而来,一定车马劳顿,里面请。”
章台柳却纹丝未动:“院长大人,书院本官就不进去了,本官听闻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在书院极是不求上进,被移居至绮梦轩,既然如此,今日本官便将其带走,女儿家的,也不指望她能飞黄腾达,再过几年寻个好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众人一听,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红鸢微微一顿,笑道:“章大人消息灵通的很呐,银蝶被送入绮梦轩也不过短短十几日,而章大人从京华到水云城,路途也需将近半月,可见,银蝶前脚进绮梦轩,后脚章大人便得了信了吧?”
章台柳对红鸢的话避之不谈,反而说道:“小女不成器,实在不敢再劳院长大人费心,所以,还请院长大人恩准,让本官将小女带走。”
章台柳明确的态度,一度让周围的空气变的凝滞,红鸢注视着章台柳,沉默良久,最后面不改色道:“顾城,去将银蝶带来,还有翠薇,翠薇是章大人的外甥女,让章大人一并带回去便是。”
“院长……”宁觉不安的喊了一声。
“还不快去。”红鸢沉着声音说道。
“是。”顾城宁觉忙答应一声,转身进了书院。
伴随着顾城带人将银蝶和翠薇的两具尸身抬出,伽蓝书院门前的氛围陷入了极度的紧张,伽蓝书院一众人的目光紧紧的粘在章台柳的脸上,注视着章台柳的神色变化。
自从银蝶翠薇被抬出,红鸢反倒并没有再多看章大人,神色很是泰然自若。
章台柳一见,颤颤巍巍走到摆布盖着的两具尸身旁,伸手揭开白布,银蝶那张被毁了容的脸,便印入章台柳的眼底。
“蝶儿,蝶儿……!”章台柳失声喊了两声,抬起头时已然老泪纵横。
“怎么回事,这究竟怎么回事,老夫好好的女儿送进来,怎么会成这样?”章台柳猩红的双目盯着红鸢,厉声问道。
红鸢的目光略过银蝶,不慌不忙道:“银蝶翠薇意图谋害同为伽蓝弟子的凌维玉,凌维玉出于自保,失手误杀了二人。”
“误杀?红鸢,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随便你什么话都能哄骗的吗?容颜被毁,割喉毙命,你告诉本官这是失手误杀?”章台柳并不接受这个理由。
红鸢也褪去了脸上的笑容,抬眼迎上章台柳的目光,落地有声道:“事情本院已然查明,章大人这是在质疑本院?”
章台柳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请院长大人将那杀人凶手交予本官,本官定将其送往京华大理寺,审个明白。”
红鸢如如不动道:“大理寺本院自会送,就不劳章大人了。”
章台柳怒极,指着红鸢厉声吼道:“红鸢,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本官尊你一声院长,就真把自己当院长了?即便此刻站在本官面前的,是你父亲红盛澜,他也不敢如此跟本官说话,更何况红盛澜已死,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敢与本官叫嚣!你也配!”
章台柳这一番话,实则道出了多少人心中的隐晦,红鸢原本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红盛澜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一道诏书,红鸢成了伽蓝院长。有多人面上尊着院长大人,实则根本不把红鸢放在眼里,而今日章台柳闹这一出,不知有多少在冷眼旁观,看红鸢的笑话,其中,不乏伽蓝书院中的人。
章台柳的话,彻底激怒了红鸢,红鸢袍袖里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章大人,陛下都不曾断言家父身死,你凭什么说家父已死?你可知就你这一句话,本院便能将你送进大理寺!”
章台柳下意识一愣,这才知道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毕竟红盛澜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燕宁帝亲自派出了龙吟令在追查,如今他这么一说,若是被龙吟令得知,只怕进大理寺的,还真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