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血!”钟离惠感受到疼痛,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一抹就抹了一手的血,她惊叫了一声就要晕过去。
她平日里好吃好喝地补着,身子自然是丰腴,而叶流一个没力气的丫鬟,自然是扶不住的,所以钟离惠这一晕,她直接整个人倒在了泥水里,昂贵的衣裳也瞬间被污泥沾染,这让她看上去跟个落水狗一样狼狈。
被冰冷的泥水一激,钟离惠可算是清醒了,当她意识到她处在真真正正的刀光剑雨里时,逃命的念头已经让她顾不得高门主母的仪态,连滚带爬地就往房檐下躲,边躲还边喊道:“婉儿,快躲起来,快到娘这儿来!”
但她身边哪有淩婉的影子,淩婉早就在钟离惠晕倒在地的那一瞬间,疯子似的往西院外头冲了,哪里还记得她还有个母亲。
但因为下雨路滑,所以淩婉脚往前迈脚的时候,腿一个不稳,她就直接整个人向前磕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与此同时,钟离惠也不好过,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没一个能看的地方,而钟离惠带来的那些下人,也跟着她后头慌张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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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说了,下下个月就要把您送去方夏书院读书。”蒋默边擦汗,边紧张地朝着蒋凤山说道。
蒋家的人都知道,自家这位少爷,平日里看上去好相处的样子,但是只要涉及到读书这方面的问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脾气暴躁的跟炸弹似的一点就炸。
“不去。”蒋凤山把被子往自己头上一盖,就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圣贤觉的模样。
“少爷,您不必对方夏书院那么反感,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进不去呢,老爷和夫人都是为了您好,您看......”其实蒋默也不愿在蒋凤山面前提这些,但老爷都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了,说他要是劝不动少爷,就卷铺盖走人,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一直不怕死地站在这儿。
而蒋凤山从小娇生惯养着,哪里受过下人这么忤逆他,尤其这下人还是在他最讨厌的读书上下文章,所以他一把掀开被子,桃花眼里满是怒火地叫道:“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我蒋凤山就是死这里,从泰山上跳下去,也不会读方夏书院一本书!”
听了少爷这话,蒋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着不好,他没有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她,他怕是真要卷铺盖走人了。
思及此,蒋默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但在经过房间窗外的时候,他却跟个二傻子一样,结结巴巴地指着窗外,对蒋凤山道:“少、少爷,外面真的......”
“你以为说话结巴就有用了?!本少爷绝不会去!”
“不、不是的少爷,外、外面真的下刀子了......”
“你说什么?!”蒋凤山甚至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从床上下来,然后站在窗边,也跟蒋默一样成了个二傻子看着外头的刀子,那张昳丽的面容此刻满是呆呆的情绪。
天启二十二年三月,那是个全京城百姓都没办法忘记的日子,因为据蒋老爷说,他家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而上天见不得他一辈子在赌场庸庸碌碌,特意下刀子以示警戒。
那刀子似乎顺了淩如的心意,所以它除了伤了钟离惠和她的下人以外,其他京城百姓却毫发无损,卫国的铸铁业甚至还因为这一阵天降的刀子变得更加旺盛,经济也更加繁荣。
当朝皇帝龙颜大悦,下旨重赏蒋家,还特地交代传旨的太监,一定要告诉蒋老爷,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蒋凤山送到方夏天书院去读书!!
卫国文臣,就需要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