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我听人说,淩允文休妻了。”沈练师,也就是当初那名猫脸老太,一脸慈祥地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宫重烨,而她脖子上卧着的黑猫,似乎是不满她的注意力被人分走,很有人性地抱怨着‘喵’了一声。
宫重烨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才状似无意地说道:“把四七送到淩二小姐身边吧。”
他一袭雪衣,墨发微束,清冷若云中月,缥缈似地上仙,说这话的语气也与他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冷淡且毫无起伏,唯独他那双似工笔画的眼眸微微垂下,任卷翘的睫毛在他眼下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
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沈练师却是注意到了她这般小动作,因而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些,她自然是知道主上跟在那淩家小姐后头过了几天,虽然那淩如名声在京城不算好听,但只要主上喜欢,她就就不会反对。
“四七伶俐,想来淩二小姐是会喜欢的,”沈练师摸了摸自己肩上那只黑猫柔顺的毛发,然后才说:“林嫚安插在府里的眼线,近来手似乎又伸长了些。”
“再让她得意些日子吧,”宫重烨伸出手支了支自己弧度优美的下巴,然后又接着问:“沈姨,你的身子如今可有好转?”
沈练师笑笑:“还是老样子,我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主上,您不要怨我话多,只是有些东西终究是您推卸不掉的,只要您身上还留着月家的血,就永远都是月家的人。”
“沈姨,这些我一直记着,也从不敢忘。”
“那便好,”沈练师眼睛一转,似又想到了什么,所以她张口问道:“主上,您还留着那枚玉镯吗?”
“母亲让我戴着,我便不曾摘下。”宫重烨看着自己右手上那枚造型奇特,却又异常精致的白血玉镯,不解发问:“沈姨今日怎么提起这个了?”
“灵家的那位少家主,如今找到了。”沈练师边说边观察着宫重烨的表情,果然她话音刚落,他那张从来都无懈可击的脸上出现了情绪波动。
“回来就回来,与我有什么干系?”宫重烨的表情越发冷淡,他似乎连提都不愿提这个人。
“既然回来,那婚约便是作数的。隐族如今人才凋零,若您能和那位灵家少主喜结连理,你二人的子嗣,天赋定然是极为强大的,届时——”沈姨话说到一半,就被宫重烨打断了。
“我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帮我,况且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宫重烨像是乏了,眼眸微闭起,俨然一副赶人的姿态。
见此,沈练师不发一言,她只是又看了两眼,宫重烨右手上那枚发着浅润荧光的玉镯,然后才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笃笃笃’地走了。
那镯子里的血色图案,非天然形成,而是灵家上任家住收集了灵家少主的鲜血后,以秘法灌注其中绘成的。
只要主上一日戴着,就会受其影响,不自觉地对那灵家少主产生亲近,虽然他现在是一副抗拒的模样,但只怕见到那灵沐瑶以后,就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但这件事,她和宫重烨的母亲都选择了隐瞒,隐族光复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代的年轻一辈上,她沈练师输不起。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她隐瞒了这么一件大事,那作为补偿,她就对那淩家二小姐好一点罢了,毕竟她也算是被主上另眼相看了。
淩和灵,多么相似的两个字,可惜啊,两者的身份命运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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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冰糖葫芦咯,又香又甜,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嘞!”
“簪子,好看的簪子,先生要不要买一个回去送给你家夫人啊?我保证你家夫人看见了绝对会喜欢的!”
京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淩如戴着面纱混迹在人群里,努力想找那个所谓的特殊的姑娘。
诶!是不是这个卖猪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