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街道两旁并没有行人,商铺也是大门紧闭。一进宁县,沈恩来觉得,恍若进入了一个毫无人气的空城。往里走,能看到一些老人坐在屋门前望着天,不知在怀念些什么。
是呀,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也就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也许是不愿意拖累家人,也许是被家人抛下,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成为这座经历战火风霜洗礼的老城的最后守城人。
宁县没有驻军,在洛城绝境之下,宁县大半的官兵都已经在洛城中,生死未卜。而剩下的这少部分人,也很清楚,一旦洛城被攻破,宁县对于韩军而言,手到擒来。这使得整个宁县扑面而来的死寂感。温行兴率领大军的到来,是一道光。但是,需要这道光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人,大多一开始抱着死去的心,独自一人多活几年,也不外乎是和孤单再共处多些时日罢了。
沈恩来跟在恒齐的身后,刚刚脱离生死的威胁,她其实有点累,甚至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可是随着恒齐走着,她却又感到一丝宁静。她对恒齐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此去应当万分谨慎,沈恩来在心中也不断提醒自己,但是她却莫名心安。恒齐的出现是个谜,谜语揭晓的时刻,沈恩来有好奇,却没有担忧。这让她感到不解。
穿过街道,绕过小巷,恒齐在一户小瓦房前停下了脚步。从门和斑驳的墙面看出,这个陈老五不是太富足的样子。
沈恩来倒是难得地在恒齐地脸上看出了凝重,只见他伸手将自己本就单薄的内衫整了整,又用手抚了抚头发。这才伸手,在木门上有音律地敲了五下。
静默片刻,不待有人开门,恒齐推门,半只脚跨进门栏。他偏过头望向身后侧的沈恩来。
“一起进去吧。”沈恩来知道,恒齐的意思怕是不希望自己跟着。但是她却强人所难了。
她对恒齐的感受是一回事,谨慎,是她需要对整个大军,整个鲁国负责任的原则。恒齐很显然也愣了一下,这姑娘怎么
然而,他很快恢复过来,冲沈恩来开口。
“那你跟在我身后,我介绍你的身份后,你再说话。”
“好,打扰了。”
院子不大,胜在空旷。没有鸡鸭的喂养,只有一棵光秃秃的大树立在院子靠近墙角处,整个房子显得极其寂寥。而就在大树下,一位头发斑白的妇人躺在木椅,望了望沈恩来和恒齐,继而收回眼神。对于家里进来了人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和反应。也许是因为恒齐,但是老妇人的反应还是令沈恩来感到有些奇怪。
正对的大屋一个身影自阴影处走了出来,是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老人,背微微有些佝偻,但是整个人精神看起倒是不错,腿脚也还利索。一双眸子更是犀利,他的目光率先落在沈恩来的身上,倒让沈恩来感到平日鲜少能触及的压迫感。
在老人跨出门槛的瞬间,沈恩来感觉到身边恒齐气场的瞬间减弱。这个老人,看来就是他要见的人。
“她是正在城外驻军的先行军,她们昨天夜袭韩军军营,照您的吩咐,我碰上了,带回来。”恒齐开口,语气恭敬。沈恩来听到此,心中却咯噔一下。
“吩咐”这是什么意思?
恒齐的话说完,老人再次将目光落在沈恩来的身上。此时的目光中带上了打量。
“先行军”老人喃喃两声,随即对着沈恩来行了军礼,倒是让沈恩来有些受不住。老人的年龄摆在这儿,她着实受不起这一拜。
沈恩来箭步上前,伸手托住老人瘦弱的手,这一握,心下倒是了然几分。老人手臂有力,不似外表看着那么孱弱,是个练家子。
沈恩来张了嘴想要开口,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老人,更不知老人身份,她该说些什么。只得将眼神分到恒齐身上,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