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顾国唯一一位王爷的大喜之日。
圣上赐婚,镇国公之千金,贤良淑德,容貌迤逦,可为妻。
十里红妆,炮竹声响,金杯玉盏,一对佳人。
“晚卿,到了王爷那儿,可不能像家里一样任性了,万事都要注意着,莫要让王爷生气了。”女儿走前,温寻姝千叮咛万嘱咐。
“娘,晚卿知道了。”红方巾下的女子,容貌端庄秀丽,白皙细腻如玉。
“卿儿,到了那边你也不要怕,若是王爷欺负你,你就派人告诉爹。我们虽然比不得王爷那般权势,但是护着你还是足够的!”许景曜念叨着。
“好啦,见不得女儿一点好是吧?我家晚卿这般好,王爷怎么舍得欺负她?”温寻姝瞪了夫君一眼,只是握着女儿的手指紧了紧。
“晚卿,到了那儿,爹娘就不能一直照顾你了,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娘,晚卿不嫁了!”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温寻姝赶紧挥了挥手,抹了下泪,“圣上赐的婚,便是良缘,娘知道我家晚卿以后一定会过得好的。”
“夫人,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
拜堂,成亲,礼毕。
烛火摇曳的屋子里,满眼都是嫁娶用的红绸,红锻。
她听到嬷嬷喊了一声王爷,接着,就有人用金色的秤杆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金色的流苏垂落到眼前,她微微垂着头,依着来时家里嬷嬷教的话,不言一语,看起来端庄而又娴静。
男人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缠金丝的黑锻鞋,此时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接着一道冷硬而又低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今日事多,王妃便歇下吧。”
“王爷!”嬷嬷连忙赶上前来,声音有些紧张地提醒着,“王爷,今日不洞房了吗?”
男人眉目冷硬,稍稍望了嬷嬷一眼,接着又看向坐在床边那个像木呆子似的王妃,“本王还有公务,你们服侍王妃歇下便好。”
他今日能亲自来成亲已经是给皇兄面子了,要是再让他做些什么,那大可不必。
他转身离开,无一丝留恋。
“这?这”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离开,却不敢再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再看了眼红帐边的许晚卿,她微微叹了口气道:“王妃,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许晚卿整个人顿时就松懈下来,把挑了一半的红盖头取下来,温和笑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她让婢女取了凤冠,头饰,除去了身上繁杂的喜服,就着桌子上的点心,吃了点后,便毫无压力地歇下了。
处理完公务,顾凉稍稍犹豫了一下,走出了书房。
“王爷,是要回王妃那里吗?”守门的小厮问道。
王府灯火通明,因为这成亲的日子,连烛火都是要燃一整晚,偏偏就主屋的那间,黑得干干净净。
“王妃在里面?”他看着门口的嬷嬷问道。
“王爷!”嬷嬷行了个礼,点了点头,紧张地回,“王妃等了您许久,便累了歇下了。”
顾凉转身就要走,心底不大满意这个回答。
虽然是他说累了就歇下的,但是依着他的身份,王妃就算等一夜也是应当的。
“王爷!”嬷嬷快步走上前,劝道,“王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若是不进去,恐怕明天会让吓人都觉得”
顾凉微微皱起了眉头:“都觉得什么?”
“都觉得您是看不上王妃,到时候下人们都会有非议的。”
“谁敢?”顾凉眉间滑过一丝冷。
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哪个不想活的敢议论?
“这”嬷嬷欲言又止。
顾凉转过身,慢慢走进了屋子。
嬷嬷笑逐颜开,连忙让门口小厮把门关上了。
洞房好,她们明日一早也好交差了。
屋子里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红枣桂圆的淡香,加上一点点糕点的香气。
这味道还算能接受,他走到床边,点燃了边上的蜡烛。
低下头刚好就看到一只白净的手搭在喜被上,再往上,是她睡姿不太好而导致衣衫半露的场景。
看着脸挺嘟的,怎料这身子还挺娇小的。
顾凉目光来来回回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扫了几眼,心底慢腾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的燥火。
他看了一眼床的可用范围,皱了皱眉头,王妃这睡姿,他睡哪里?
他在边上来回踱着步子,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始宽衣解带。
总不过都是自己娶的,况且这里还是他的王府,这床,他应该睡得。
他弯下腰,心头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人抱进去了一点。
不重,身子还软软的,弄得他手都有些痒意。
顾凉按耐住脑子里有些不清不楚的想法,躺了下去,然后挥掌灭了烛火。
心静下来,外面也安静下来了,人的触觉和嗅觉就会变得无比的敏感。
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手臂上,一个软软的身子贴了过来,更加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顾凉闭着眼,不做他想。
他虽然娶了镇国公家的女儿,但那是皇兄逼的,外加一个皇祖母的劝道,他不得已才同意的,万不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这个镇国公家的女儿,似乎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子,不然为什么总是往他身上靠,都要钻他怀里了!
顾凉抿了抿唇,墨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床帘,在她再次动来动去的时候,翻过身去,将人束在了身下。
香气愈发的浓郁了,似瓣瓣桃花拂过鼻尖,让人有些眼红沉沦。
他虽未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但是如今却是打从内心地觉得,王妃定是可口怡人。
他待人一向冷漠疏离,外界有些人说他是位正人君子,也有人说他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如今,他倒是有点拿不起正人君子的名号了。
顾凉在固执的观念里纠结着,拧紧了眉头。
他就想知道王妃为什么这么香,并没有其他心思。
自我反省好自己后,他低下头,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她的脸颊,软软的,似乎比京城最好的云锦锻还要细腻柔软。
他寻着记忆,轻轻碰到了她的唇,小心地咬住,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女子,为何让他如此不受控制,难道是因为他从来没碰过女人吗?
疼
许晚卿抬手就去推凑到她面前的脸,秀眉微微蹙起,不大高兴被人吵醒。
知晓她醒了,顾凉才恍然,整个身体顿住了。
他刚刚在做什么?他一贯秉持的君子风度呢!
“王爷?”许晚卿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那软中带糯,糯中带绵的音调,让顾凉整个胸腔仿似被羽毛挠过一般。
“嗯。”他冷冷地应道。
“您处理完公务了?”
“嗯。”他继续应。
许晚卿第一次觉得王爷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可怕,毕竟会跟她一问一答。
“那您要休息吗?”许晚卿挪了挪身体,打算让点地方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