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延脸上带着谦虚的笑容,向两人浅浅鞠躬,“秦老师,卫老师,恭喜恭喜。”
秦志笑着点头致意,撇头将目光错向别处。
卫千俞漫不经心的快速扫了一眼常延今天的服饰,嘴上扯出一抹微笑,刚想伸出被秦志牵住的右手,没想到秦志却用力握紧了几分。
无奈之下,卫千俞只好伸出左手,下巴骄傲的向上一扬,“同喜。”
常延的笑容僵硬了几秒,化作更深的笑意,同样伸出左手握手,“以后还请卫老师多多指教。”
“不敢当,相互讨教罢了。”
刚音刚落,卫千俞就被秦志牵走,走向了宾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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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婚礼也接近尾声,卫千俞再次换了套绛红色的西装,寓意着吉祥与长久。重新回到礼台上,背对着簇拥围上的人群,手里已经握了把捧花。
最后一个环节,将捧花和新人的祝福抛给下一对与爱神擦肩的人。
沈听白和谢宸一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不过是凑个热闹地占着前排的位置,谢宸一还有模有样地伸着手,等捧花落下。
沈听白和杜幸川两个人,干脆抱着胳膊,呆楞地站在原地。
沈听白是因为心里根本没个人选,而杜幸川则是早已结婚,心里有个甜蜜又带着些许酸意的桎梏,纠缠着他,拖住他,让他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再去接受另一个人。
“我扔喽。”卫千俞腰微微向后低去,背对着众人将捧花用力一抛。
随着一条完美的弧线,捧花如流星般跌入人群,一阵花香围散时,它已落入一个冷灰色西装的男人手中。
男人的眼神带着桀骜凌厉的光,眼皮又宽又深,鼻梁高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订了颗黑色的眉钉,在一道追光下,闪着和他眼神一样犀利的光芒。
沈听白视线顺着追光的方向探去,与男人四目相对,一时有些错愕,眼神中带着未解的疑惑。
那人,是杜冷。
沈听白是铃花市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之一,而杜冷则半年前来到他的诊所诊疗失眠症,就这样,二人保持着每周见一次的频率。
可杜冷这个人性子冷傲,除了会诊时询问他情况外,平日里和他根本没有交流。
他记得杜冷的身份还挺特殊,时常挂着伤来他诊所,虽然没有细问过,不过见他出手大方,衣服常年黑白为主,再加上心理治疗时说的失眠症状,心里对杜冷的职业多多少少有些推测。
可能是道上混的人吧,看样子还有点地位。
可卫千俞的婚礼,杜冷为何会来?
“有请这位拿到捧花的先生上台。”主持人继续着婚礼的进程,声音高昂地唤着台下的杜冷。
沈听白被主持人的声音拉回思绪,重新转过头来,略有些无奈的想着,按杜冷的脾性,恐怕不会上台,接下来要尴尬了。
现实与沈听白想的截然相反。
杜冷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阵烟草的香味,配着杜冷自己身上独有的木质香调,让人有那么一刻置身在满是冰雪的雾凇树下,寒风拂面,留下一阵清冷又孤寂的香味。
沈听白视线随着杜冷悠悠回到台上,只觉得杜冷和这场婚礼格格不入。
主持人见杜冷配合地上了台,和颜悦色地接着下一个流程,问向旁边的卫千俞,“既然是这位先生接到的捧花,现场又来了这么多俊男靓女,卫先生觉得您伴郎伴娘团的朋友中里,谁会和这位先生更有缘分呢?”
卫千俞含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冷,觉得这人性子幽冷,不苟言笑,对于台下女子抛出的眉眼,眼底带着明显的厌恶,实在不像喜欢寻常女孩子的模样。
杜幸川早已结婚,谢宸一情窦未开,倒是沈听白单身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让人焦心,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试爱情的味道。
卫千俞把视线放在台下的伴郎团中,调笑问:“这位先生看来是个严肃的人,沈听白倒是很温柔,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知道能不能融化这座冰山?”
此话一出,台下尽是起哄的喧闹声,惹得沈听白有些无奈。
他和杜冷根本没过交流,哪儿会……
这么想着,沈听白抬眸望着台上的杜冷,见他视线片刻不停地落在自己身上,眼神中带着点点星光,难得一见,杜冷的嘴角温和地弯了弯,似在和他打招呼。
沈听白就这么陷进了杜冷的不算温情,但夹杂着隐隐暧昧的眼底,仿若落入深海、迷失方向的鱼,只想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他.....是对自己有意思吗?
今天在这儿见到他,又刚好是他接到了捧花.....。
是命中注定吗?
沈听白的心怦怦跳着,有如枯木逢春,又如空山古寺里落了尘的古钟,终于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余音袅袅。
沈听白觉得杜冷如寒冰般的表面之下,必然藏着颗温软的心。
就这样,婚礼再有多少精彩的环节,身旁杜幸川嘱咐他明天约卫千俞时该说的话,他都已不太清楚。
只记得,今晚上的杜冷,是他见过最夺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