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菡并不想理会她,本欲就此回去,可她偏偏让人拦了她的去路,还把她推到雪地上,拿雪球砸她。
一边砸一边笑着:“看清楚了,本小姐才是平遥国未来的皇后!”
她穿的衣服还算厚实,雪球砸在身上也不疼。可是,她心疼。
她不想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而遭人欺辱,这里她无亲无故,万事只能靠自己。
清菡抓起一把雪,起身就仍在了那女孩身上,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给我滚!”
她才不管这人是谁,这里不是云凌,她可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说不定一闹,平遥皇还能把她退回云凌呢!
“你!”女孩气得不轻,正要大打出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句清脆的声音。
“季箬笙,你在干什么!你每天除了欺负人,还会干什么!”
说来也奇怪,这位千金大小姐,一瞅见来人,立马收回了欲打人的手,变得娇羞起来。这副谦谦姿态,当真让清菡别扭。
她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过来的人是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湛蓝色绒丝裘衣,外面还搭了一个与衣服颜色相配的披风。她当时完全描绘不出来他的样子,她只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词语能描绘出他的容颜,什么玉树临风,貌若潘安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只记得,这一刻,她看的深陷不拔。
他走近,把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拽到了一边:“季箬笙,你若再这么欺负人,仔细我告诉季将军。”
“槐安哥哥,不要……”被他唤做的季箬笙往后退了几步,又指着清菡道,“是她先欺负我在先!”
一个冷笑:“谁能欺负的了你季大小姐,鬼才信你的话。”
季大小姐,应该是平遥国季将军之女季箬笙。他父亲平定江山,战功赫赫,怎会教出如此飞扬跋扈的女儿。
那季箬笙也满是不服,但见槐安如此护着他,便也不敢多加吱声,只是又猛地把清菡推到地上,便撒丫的跑了,让槐安叫也叫不住。
这丫头,真是欠管教。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了还坐在地上的凌清菡,转而一笑,伸出一只手:“地上凉,快起来吧。”
看着向她伸过来的手,清菡抬头,犹豫了一下,才把冻的拔凉的小手放进了槐安的手里,动作小心翼翼的。
“你这衣服都湿了,别感冒了。”槐安并没有察觉到清菡的异样,只是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又把清菡的外衣脱了下来,为她披上了披风。
动作一气呵成,清菡也没有拒绝,而是很乖的配合他。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呼出的热气都能暖了她的心田。
“好了。”槐安拿着清菡的衣服,笑眯眯的看着她。清菡发现,他的一双眼睛有些不一样,左眼丹凤,右眼桃花,融合了世间万千风情。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无论哪只眼睛,无论哪种风情。他的眼里,只有她。
槐安拉起她的手,攥的紧紧的:“这里太冷,我去生一些火。”
话音未落,他就跑出十来步远,到前面的树林里拾了些干柴火,抱着它们跑了回来。
他清理出一片空地,把干树枝放到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烟熏袅袅。
他和清菡并肩坐在雪地上,取着暖。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柳美人的儿子,平遥国的七皇子,箫槐安。”他的声音还是有些稚嫩,“说起来,我应该是你重要认识的第一人。”
这个比他高半头的少年,原来就是柳美人的儿子,也是……她的邻居。
清菡不像他是个话唠,只是点点头:“我叫尹清菡。”
“你不是姓凌吗?”
清菡垂下头,有些冷:“我是今天才开始姓凌的。”
……箫槐安一时语塞,他虽还是个孩子,但也是能听出来清菡的不悦,就转了个话题:“那……你多大了?”
“九岁了。”
“那我比你大一岁,你就是我妹妹,我以后得保护你。”
“保护我?”清菡抬头,一脸不可思议,“你拿什么保护我?”
箫槐安站起来,拍拍胸脯,一脸傲娇样:“就凭我是皇上的儿子,难道还保护不了你一个小丫头吗?”
清菡没有回话,平静的看着他。箫槐安又坐下来,伸出手,说:“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就拉勾勾。今儿个我箫槐安把话放这儿了,你凌清菡这辈子,都由我保护了。”
这或许只是小孩子突如其来的想法,大人们可能只是听个乐,不曾当真。但凌清菡,却是真真正正记了一辈子。
她一笑,也伸去了手:“一百年不许变。”
年少时的誓言是如此简单,不害怕食言,不害怕背叛。心里只有彼此,眼中只有你我。没有大人口中的童言无忌,只有内心真真实实的一个想法:
我想保护一个人,一辈子。
不会考虑将来,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开心的。
也是她今日与他一相遇,在以后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有他相伴,夜再黑,也不会感到孤独和害怕。
风再大,也会有为她避风的一小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