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在车上没动,声音哑哑的对她说:“上来。”
车的后座很小,姜空却一直靠后坐,屁股放在后面的车架上,在颠簸的泥路上行驶起来时颠得她屁股要裂开了,但她仍然不往前坐,为了避免触碰到他。
姜空睁着眼睛仔细看向海的后脑勺,其实也只看得到一个圆滑的头盔面,还有露出来的那一小撮头发。
他把外套拉得紧,连后颈都瞧不见。
太阳快落山了,山风渐渐吹得大了,带着寒意,像刀割在脸上。
姜空伸出食指去戳了戳向海的肩膀,是结实的,是能感觉到温度的。眼泪一下子从她眼睛里掉出来,又迅速被风吹成线条挂在脸上,像在伤口上撒了盐一样的疼。
这几年来她总梦到他,梦到去抱他,却像是拥住一团棉花,轻飘飘的。
“向老师……”她小声的喊他。
他声音有点冷的回答:“我姓骆,叫骆寻。”
姜空怔住,一种伤心悲愤的情绪涌上来,为什么要用这么冷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冷嗤一声:“骆寻。你一定是讨厌透顶了我,连名字也要改。”一丝念想,一丝关联都不愿再给她了。
向海没有说话。
姜空沉默着,天色渐渐暗了,他开了车灯,照着前边坑坑洼洼的路,四周除了风声只有摩托车的突突声了。
她心一横,扑上前去双手握着车把手,像个疯子似的乱扭,让车头脱离了原本的方向。
“你松开。”向海的声音依然冷静。
姜空说:“不如我们同归于尽,活着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两人僵持着,车头扭过来扭过去,在这样弯弯绕绕的山间路上十分危险,一个不小心便会掉下山崖。
来到一个弯道,该转弯了,姜空却死活不让他转,车直直的朝山崖边开过去。
向海低声说:“姜空,松手。”
“我不。”
“听话,姜空。松手。”
姜空听到他说“听话”时就像身体的本能反应似的,松开了。
最后一次见他,他也是这样,与她隔着许多人,红着眼睛,对撕心裂肺,咆哮哭泣的她低声说,听话,姜空,松手。
他说,你要听话,姜空。你听话好不好。
她听了,乖乖的松开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向海及时转弯,一个急刹车,车灯下扬起一阵呛人的黄沙。
他稍稍侧了下头,对姜空说:“冷就抱着我。”
姜空听话地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脊上,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