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言重了,老朽是个府医,这是应尽的责任。”
赵府医拿着银票,满脸的受宠若惊,又是真诚的推拒一番。
之后他回了厢房,简单取来细软。
大明大放的去了马厩,骑上快马出了府。
倘若是在燕京,他还真不一定能跑路。
林淑清为人精明,今日不过是被破相乱了心神,用不了多久,就能缓过劲儿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本就是因利而聚,他毫不留恋地舍主而去。
赵府医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心中正高兴时,却被人套上麻袋绑走了。
绑走赵府医的人自然是冀漾的人。
冀漾同花沅离开边府后,就一直派眼线盯着。
这赵府医在花府做府医将近三十载,知道的阴私绝对不少。
既然他要帮小姑娘报仇,自然要做得周全。
赵府医绑了麻袋后,就被丢到地窖里。
先杀杀他的锐气再说。
另一头,林淑清得知脸上的伤不严重后,才有心思梳妆。
她想起了之前的惨叫。
急忙赶去东厢房。
林淑清这才得知边疍与花佳,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她怔怔凝着边疍做作的嘴脸,眼眸里透出浓浓地恨意和嫌恶。
不禁眼前一阵阵发黑,气得几近昏死过去。
来晚了一步,已然失去先机。
她疲惫地坐在太师椅上,紧紧地捏着椅扶手,指节发白。
原来事态竟严重到,要下嫁自家的四孙女……
要知道花佳可是她儿媳,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珍宝。
若是让李莹知道在她这个祖母手上,让四女儿被纨绔给糟蹋了,还要屈辱下嫁,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多说无益,整个余姚都知道尚书府的姑娘,被知府少爷占下身子。
不过,林淑清到底是风雨多年的诰命夫人,经验丰富。
她很快就想出了遮掩的办法,那就是弃车保帅。
屋顶上的屠维,将大戏看个全场,很是过瘾。
他骑着高头大马,穿行过繁华熙攘的集市,趟过小溪。
马不停蹄的往梨花坳赶去。
朝霞的清辉慢染云朵,落花的好似晴天玉雪,带着倾人心脾的甜香。
花沅正在喂雏鹰吃肉丝。
三枚鹰蛋只孵出两枚。
她一开始把瘦肉切成沫沫,一点点的喂进去。
她喂得足,雏鹰也长的快。
后来雏鹰几乎一天一个样。
如今已是可以吃细细地肉丝了。
花沅喂饱了一对雏鹰,就去找冀漾写大字。
今日她不想写那些千字文了,她想学写自己的名字。
于是,磨着冀漾教自己。
冀漾端坐在她的对面,白衣玉簪,轻嗅茶香,悠然自在。
长条的书案左右两方泾渭分明,左面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而右面则摊着各种零嘴,有肉脯、瓜子、松仁、梨花酥……
都是花沅捧来的,俨然一副要贿赂冀漾的架势。
她伸出小爪,往小嘴里塞了一块肉脯,吧唧吧唧的咀嚼着,吃得很香。
不知不觉把肉脯,就都吃光了。
这是喂雏鹰剩下的鲜肉,都被她做成了肉脯,吃进了自己的肚里。
冀漾提笔入墨,连给她写下十种字体。
花沅瞅着四平八稳的字,瘪瘪嘴,不怎么称她的心意。
唉,都显示不出她的绝世姿容。
她指着墨迹未干的字,不满道“哥哥,这样的字固然好看,但却不适合写我的名字。
沅儿要的字,端庄而不失妖娆,俏皮而不失稳重,文雅而又不失活泼,英气中又要透着灵气。
总之见字如人,字要把沅儿的灵动之感,给展露出来呢!”
冀漾始终沉默,静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
她一身月白色襦裙,很衬她乖巧可爱的模样。
用这些词来形容她,倒是不足未过,可若是要把“花沅”两字写出这种要求,不说是他,就是玄和也是不成的。
见她话中停顿,他替她斟了一盏茶,递过去。
花沅把茶接过来,又把狼毫笔塞入他空着的手心里。
她小口小口的啄着茶,盯着他动笔,有督促之意。
冀漾认命的又写了几份。
小丫头有好学之心,是好事……
花沅一面喝着水,磕着瓜子,一面使唤冀漾。
她睨着白纸黑字,小嘴一开一合。
“这梅花篆字固然好看,可结构太难了,沅儿学不好,容易弄巧成拙,让人笑话。
后面这个行书的字太瘦,看着发飘,不够庄重。
还有这个楷书过分敦实,会让人觉得沅儿是个胖子。
哎呀,这几个字体,沅儿都不喜欢。
哥哥,再想几个嘛!”
“我再细想想。”冀漾捏着狼嚎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小姑娘对审美,似乎有着异乎常人的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