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言在心底浅叹一口气道:“小丫,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江小丫疯狂摇头:“我不管,要还就还你那十两,还有十两是我的,我不还,我以后报答他们不行吗。”
江三言沉沉地又在心底叹了叹道:“那如果没有机会,或者没有能力去报答他们呢?”
江小丫抬头,一脸的诚挚地道:“那我就天天烧香拜佛,让佛祖保佑他们这些好心人,反正我就是不还。”说完,心底却忍不住一阵发虚。
“小丫,听话,别人帮我们是情分,我们报答他们却是本分,但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本分去裹挟别人的情分,你什么都没付出,就白得二十两银子,难道不受之有愧吗?”江三言耐着性子,她隐隐觉得江小丫的一些想法是不太对的,今后还要想办法引导。
“就这一次,姐,我们就收下吧。”江小丫抱紧姐姐的胳膊恳求着,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满心满眼就一个念头,把银子留下,至少要留下自己的十两做嫁妆。
江三言把银子放到桌上,然后双手扶住江小丫的肩,严肃道:“那你告诉我,你要你的十两银子做什么,不对,这二十两银子都不是我们的,你以后不许这样想。”
江小丫低头,半晌没吭声,怎么也说不出要留下来给自己做嫁妆的话,她心里莫名一酸,顿觉委屈,回身跑到床上,一头扎进被子里小声哭了起来。
江三言心里也不好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哄劝妹妹,想着江小丫才九岁,还是小孩子,兴许就闹这么一会。
她把肉拿出来煮熟,然后在外面抹了一层盐,再放进陶罐里密封好,收拾好之后,看了眼不知何时没了动静的江小丫,趁着天色还早便怀揣着银子去了钱府。到了钱府门口,就看见两辆马车并排停在那,李铢正从其中一辆马车上下来。
李铢下了马车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子,她边整理衣袖边问到:“三言怎么回来了,为师明日就回京了,明年秋天才回来,你今后就不要来钱府寻我了。”
江三言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讷讷几声才道明来意:“学生实在是受之有愧,所以特来将银子归还。”
李铢闻言偏头看了眼旁边的马车,而后朗声道:“迂腐,你既然决定明年就下场,那做保的银子可有?好的笔墨可有,得体的衣物可有?难不成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要摔倒在这些小事上,你给钱府整理了那么多账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区区二十两怎么有愧了?”
江三言敛了眉,执意道:“可君子不食……。”
谁知道话刚出口就被李铢打断了:“什么食不食的,难不成你想说为师不是君子,为师的年礼里边放了百两纹银,照样收得心安理得,偏你不识好歹,赶紧回去。”
江三言顿了一下,又道:“学生不敢,可是若不还回去,学生寝食难安,所以……。”
“榆木疙瘩,别在这杵着了,回去好好读书,以后考个举人,把你名下可以免赋税的田地都挂上钱府的,就当是两厢抵了,这样一来占便宜的就成钱府了,你说对不对,钱大小姐。”
李铢转头,看向一旁的马车,就听到里面回答道:“不错,先生所言甚合我意。”
江三言这才知道,旁边那马车里坐着的是钱家大小姐,她莫名地有些手足无措,也就忽略了这声音有些熟悉,和马车边曾经见过一面的霜儿。
她看了眼李铢又看了看马车,最终应了下来。回到家里才反应过来,万一考不中举人呢,那岂不是和妹妹的求神拜佛是一样的道理,都是空话。不过事已至此,人家钱大小姐发了话,自己又应下了,也只能拼尽全力的考了。
这边,看着江三言走远,霜儿才掀开车帘扶自家小姐下来,一旁的李铢难得调笑两句:“钱大小姐,可别忘了在李某的年礼里面放上百两纹银。”
钱小乔轻笑,半分也不恼,她看向那远去的背影,笑着应道:“百两怎够,小女子当备上厚礼,省得先生回了京城就不舍得回来了。”
李铢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道:“明年县试,我应该会赶回来,毕竟就这一个弟子,希望她能带给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