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乔轻摇了下头道:“无碍,只是有些神思不属罢了,先不回府了,去李园。”
当天下午,刚回到家不久的江三言又被来自李园的马车接走了。她一路上忍不住心喜于李铢回来了,且着急与自己这个弟子相见。待见过之后,才知道李铢是听说了今天的事,询问她为何失信没有赴约。
江三言心底的喜悦顿时散去了一半,她纠结半晌才据实以告:“学生以为钱大小姐乃是诚挚相邀,谁料她只是广撒网,而我不过是渔网里的鱼罢了。”
说罢她心里便畅快了许多,不禁感叹一番自己是庸人自扰,如今哪里是烦忧这些事的时候,应该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呀。
待江三言走后,李铢回头看向里间的方向:“都听到了?”
钱小乔浅笑着走出来:“原来是我行事不妥,让令徒误会了,有劳李先生相助。”
李铢眼底一片幽深,她盯着巧笑倩兮的钱小乔,慢声问道:“钱小姐是中意三言?”
钱小乔闻言收了笑,她凝眉仔细思索片刻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李铢挑了下眉,继续问道:“哦?此话怎讲?”
钱小乔偏头看向虚空里,语带犹豫道:“只是觉得不同而已。”
李铢把桌上的酒杯倒满:“何处不同?”
“总觉得她与旁人有些不同,近日来也常梦到她穷困潦倒却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那样好看的眉眼太坚毅了,也太凄苦了。”钱小乔想起梦中的情景,心里莫名乱了几拍。
李铢轻笑一声,喝了半杯酒才接话道:“像我这傻弟子会做的事,用功是用功,就是这儿,太死板,不知变通,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再追问中意与否的事,仿佛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钱小乔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所以才需要先生的教化啊,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
“哈哈,有趣,钱小姐有趣,我那弟子也有趣,英雄所见略同,来,不醉不归。”李铢大笑,又给自己斟满酒,似是突然被挑起了兴致,喝了个痛快。
月明星稀,醉倒的却只有她一个,而钱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翌日一早。
霜儿拿着一张拜帖来到自家小姐书房里,语气愤愤道:“小姐,那于二公子脸皮太厚了,咱们拒了几次他的帖子,他还不知羞,竟然亲自来府里递帖子了。”
钱小乔从书桌前站起来,接过拜帖看了看道:“去前厅,我们去会一会于二公子到底有何要事相谈。”
等候在前厅地于塔,见钱小乔出来忙向前迎了两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道:“在下恭候钱小姐多时了,若非情况紧急,也不会贸然来访,还请不要责怪。”
“何事?”钱小乔走到一旁和他面对面坐下,语气疏离道。
于塔捏了捏扇柄,笑意减了两分道:“事急从权,还请恕在下失礼了,听闻钱小姐昨日邀江三言江同窗与另外两位秀才在上品茶楼相见,不知可是为了钱府招婿一事?”
“是与不是,与于二公子何干。”钱小乔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来此人不得不防了。
于塔心里一慌,急忙道:“既然是在新榜秀才中选,我于府为何没有收到帖子,再者说那江三言的功名乃是侥幸所得,如此小人,安能入钱小姐的眼。”
钱小乔看着面色急切的于塔,心底满是疑虑,此人到底所图为何,她定了定神道:“据我所知于二公子似乎已经娶妻了,冒昧再问一句,你与江三言可是有什么过节?”
“我并没有明媒正娶,且……且她一直无所出,若你在意,我写封修书就是。至于江三言,此人品行不端,我只是不忍见这等宵小蒙骗钱小姐,所以才会仗义执言。”于塔面上一喜,他就说自己怎么会收不到帖子,原来是家里的黄脸婆坏了事,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事情就好办了。
钱小乔冷笑一声,此人行径简直令人作呕,她起身给了霜儿一个眼神便走。霜儿作为知晓内幕的大丫鬟,早就气的眼里夹刀子了,她朝着厅外喊到:“来人,把于二公子请出去,今后不许再放些什么闲杂人等进来。”
于塔脸上的喜色尽褪,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钱小姐,那江三言的功名是假的,你招女子为婿,有违天道啊……。"只是他这些话注定只能说给自己听了,钱府的下人伺候主子这么多年,哪能没有这点眼色,当下直接把人拖出去扔到了府门外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