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烦闷地搁下手中只绣了一瓣的牡丹，走到窗前。风迎面扑来，带了点潮湿的泥土味，突然，“哗啦啦”的大雨从天而降，二太太去关窗子，那雨打在她裸露的手腕上，竟然有丝冰冷和凉意，二太太一下子呆住了，如果曹老爷哪天不在了，曹府变了天，会比这风雨更猛烈，更叫人害怕吗？

“二太太，你这是干什么？”柳夫人赶紧让四儿去把窗户关了，“到四姐那里说会话，竟然下雨了。”

二太太有些意外，三小姐那样闹腾，也没让两个老女人散了伙？

“听说要搞什么刺绣大赛？”

二太太又是一怔，柳腾达没有和柳夫人说？“是的，上午柳营长还来说，准备让我和四妹做接待，还说准备把一等奖的奖金提高到两千个银元。”

柳夫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那么多？”边上的四儿露出羡慕，闪烁着眼神，插嘴问：“谁都可以参加？”柳夫人瞪了四儿一眼，四儿不敢说话了。

二太太点点头，“好像除了我和四妹，都可以参加，报名费是一个银元。”

四儿吐吐舌，“一个银元啊……三小姐让来问，她报名，准不准？”

柳夫人这次没瞪四儿，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三小姐得了信，去四姐那里赖着不走，四姐只好把我请了去。”

钱帛动人心，果然没错。二太太笑，“等柳营长送来号码签，就给她报名。”

柳夫人皱着眉想了想，“不好，晚几天吧，第一个就是咱们柳府的人，腾达那里没法和沈七少爷交代。”

这事还在筹备期，二太太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能缓几天，巴不得呢。

沈玉聪跟着柳腾达出来，突然冒出一句：“那个二太太挺关心你的。”

柳腾达无奈地耸耸肩，“你也关心我啊，虽然嘴巴上很凶。”

沈玉聪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似一抹朝霞横越脸际，煞是好看。柳腾达看得呆了，“你若是像荷儿那样温柔点……”

“荷儿？”沈玉聪柳眉倒竖，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掏出枪来，指着柳腾达的脑袋，大声质问他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是质问。

“就是表妹了，小姨常叫她荷儿，我跟着叫，小姨心里舒坦些，高兴些，我也算是报了恩。”

这一串又长又裹脚的解释并没有让沈玉聪消除疑心，相反，她嗅到了一点不寻常。“你们一起长大的？”柳腾达点点头，沈玉聪冷笑起来，手已经摸到枪柄上，“那为什么你没有娶她做太太？”

柳腾达傻眼了，他忽然笑起来，露出好看的白牙，走过去，搂住沈玉聪的肩膀，亲了下她的脸，“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多看重我……哈哈，你以为你的丈夫是全天下最好的，所有女人都会喜欢上我，嗯，应该说拜倒在我的伟岸的英姿下？”

沈玉聪的手被柳腾达的左侧磕住了，只好松开手，涨红着脸啐了柳腾达一口，“油嘴滑舌的。”

柳腾达心里暗喜，危机解除。“如果当年柳老爷有你这样的眼光，我现在怎么可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沈玉聪注意到了他的用词，“柳老爷？”

“是啊，”柳腾达耷拉着头松开沈玉聪，“当年不是小姨时刻接济我家，我现在不定在哪个地方饿死了……我饿死了，你上哪找这么好的丈夫去啊？”

“臭美……是不是沈七少爷找的你？是不是五姨太急了，想给他找老婆？”

柳腾达是个机灵人，既然沈玉聪都给了答案，他用力点点头，“嗯，是的。”

沈玉聪高兴地亲了下他，“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路旁已经有人在对他们戳戳点点，柳腾达不在乎，沈玉聪到底是女人，赶紧拉着柳腾达上了黄包车沈督军今天有事，坐车出去了，所以沈玉聪得了信，是坐黄包车过来的，也让柳腾达多了点闲聊的时间。

进了连部，很快一名军官过来，拿了份城隍庙的人员调动给柳腾达看。柳腾达还没有看完，秘书处的一名秘书拿了新拟的比赛章程过来。没多久，财务室的拿来这个月的月薪表给柳腾达看，柳腾达顺手递给沈玉聪。沈玉聪翻到最后一页，柳腾达给自己定的月薪是一百个银元，但是整个连队加起来是三千多。

沈玉聪变了脸，把月薪表还给柳腾达，推说四姨太还等着她回去，匆匆忙忙地走了。

柳腾达笑，“一路小心。”等沈玉聪走了好一会，柳腾达把所有的全部拽在手里，“我会仔细看，下午给你们意见。”

他的办公室里，柳腾飞笑嘻嘻地在转他的帽子。小小书屋xxs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