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余光扫了阎霆君一下，见他面无表情，方才笑着道，“贺叔叔，您说笑了。请客吃饭，还怕多小湖这双筷子啊？”

贺鲲见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倪了贺斌一眼，小声地劝阻，“爸，哪有你这样的？三番两次逼着人家请客，象什么话啊？你是揭不开锅了，还是赶上一九四二了啊？一个大领导，能不能注意点儿您的光辉形象？”

贺斌倪了儿子一眼，“我让小唐请客，又没让你请。你小子真要请客，指不定，我还不赏脸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个拎着皮包的中年人，急冲冲地挤进来。

风尘仆仆的他，胳膊上挂着一个黑布白字的孝章。

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恭恭敬敬地伸出手，“贺领导，您好。我是这个寄宿学校的校长，叫燕顺。我妈过世了，正在家里办丧事儿。接到教导处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贺斌伸手，跟燕顺握了握，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孝章，“燕校长，节哀顺变！”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过两天，我要召开教育系统大会。咱们搞教育，不能光看考试成绩，不能光注重分数排名。要从孩子的思想观念抓起，给他们灌输正确的人生观。要教育他们懂得爱护弱势群体，不能相互攀比，更不能歧视社会上的孤儿，不能给本来就可怜的孤儿增加思想负担。小湖的事儿，是个前车之鉴。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班主任，校长，教育局长，全部就地免职。”

燕顺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态度恭敬，垂首，一边拍马屁，一边承认自己错误，“贺领导说的是！搞教育，确实不能光看分数，应该从孩子思想抓起。学校出了这样的事儿，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思想工作没做到位，才会让孩子们歧视小湖，差点儿酿成大错。领导如何处分我，我都接受！”

贺斌笑了笑，挥挥手，“今天这事儿，就当给教育界敲了敲钟。处分，我看就算了。等教育系统大会召开时，你上台做个报告，以小湖站在楼顶想轻生这事儿的严重性，亲自给教育界的全体同仁，上一堂政治课吧！”

“好，好，好，我办完丧事，就开始准备演讲报告。到时候，以亲身感受谈谈，抓孩子思想教育，远远比抓分数更重要。”

“燕校长，小湖这孩子，我带走了。转校证明，还麻烦你开一下。记住，他姓贺。姓名一栏，是贺小湖，我贺斌的那个贺字……”

“行，行，行！我这就给小湖开转校证明！”

贺斌抱起小湖，再一次走到管诗音面前。

他冲着管诗音鞠一个躬，恭恭敬敬地开口，“小湖，跟管妈妈再见。”

小湖似乎有些舍不得，红着眼圈挥手，“管妈妈，再见。管妈妈要想我了，随时跟我爸爸打电话。等礼拜天时，我一定回福利院看您的。”

管妈妈也红了眼圈，一边挥手，一边含泪叮嘱，“小湖，到了贺家，一定要乖乖的。听爷爷奶奶的话，听爸爸的话，好好上学。想管妈妈的时候，随时来福利院找我。”

“好，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