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沉默着,没做吭声。
染荒嗅了嗅头顶的桂花香,转身义正严词道:“你莫要修炼了。”
澜渊笑着答:“我若不修炼,瑶思的灵元……”
“我去。”
染荒脱口而出。
大约他活了几万年从来都没如此正经过。
澜渊闻言的第一反应竟是质疑,质疑后又是讶异。
可他神思变化尚不足片刻,便瞧见染荒眸子无比坚定,坚定的尚可摧毁万重高山。
澜渊到嘴边的话踟蹰了片刻,僵了僵,他才和风细雨的笑了笑,半是严肃半是玩笑的开口:“你若练此禁术,清霜如何是好?”
染荒微微挑了挑眉,一瞬间,他真的梗了梗,清霜……对啊,清霜如何是好。
大约觉得自己的神思很是恍惚,缓过神来他竟是自嘲的笑了笑。
似乎这一刻,埋藏在他心底的,无论千年万年也好,那些情意都是错的。
他对澜渊原本狠竟也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他对瑶思正大光明的偏爱原来到了生死一瞬都只是自己心不甘。
他对清霜近乎万年的宠溺都是他不愿接受的爱意。
他笑完,似乎又开始愤世嫉俗。
澜渊定的定看着他,说若是论年纪,他比染荒大的不多,可若是论心智,大约他两万岁便可悟透的道理,染荒五万多可知其中缘由深奥。
他放轻了声音,说道:“其实你心底早便有了答案,只是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愿面对。”
他心底早就有答案了吗?
他什么时候有了答案?
大约……
大约在瑶思三番五次拒他于千里之外后,大约在他亲眼目睹瑶思为了澜渊灵元沉睡了半年,为了澜渊以凡人灵元去对抗陆压道君时。
或许,或许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经过清霜窗前不敢推门而进的犹豫中,或许是在她坦诚相待的千万年里。
他心里早便有了答案。
这一刻澜渊觉得自己杵在这里似乎有些碍眼,他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十米外的屋门前瑶思突然开口了:“禁术便是禁术,若是天帝与魔界带头违规,日后六界中有人效仿又该当如何?我自己如何也用不着你们操心。”
瑶思冷言冷语倒像是说给两个形同陌路的外人。
澜渊与染荒瞧着她怔了怔,看清瑶思的脸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寡淡疏离,他二人心口升起了一窝的委屈。
可委屈后,最多的还是心惊胆战。
大约是瑶思的气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不过丈远二人都不曾警惕察觉,她何时来的皆不知晓。
瞧着瑶思所言,怕是他二人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瑶思没再言语,她的神色不像愤怒更像是仓皇的转身逃离。
澜渊眉宇一蹙,大步流星的朝瑶思走去。
瑶思没留他一句的解释,似乎解释也是多余的,她进了屋子,“砰”的将门闭合。
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似乎清楚的瞧见澜渊在半空中向她伸出的手。
她不能接,不能迎合,一切都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