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还没有结束吗?
幻境……
是不是也没有结束?
她内心分崩离析,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妄。
直到下一刻,她冰凉的手心被贴上深入骨髓的温润,她才恍然一抽搐,感受眼前的真实。
“瑶思,身子疼不疼?”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飘过,一如和风细雨,吹散缥缈骇人的凝固冰封。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澜渊的眸子,怔了一刹那,又去打量澜渊身后的染荒。
恍然,她适才醍醐灌顶,抽出自己的手,拘谨又不失礼的一拢手,“多谢二位相救,若二位日后有需要我……灵都之事,灵女瑶思定会竭力相助。”
她想起来了,在怀若阴谷,她的灵元被祖虎施加了傀儡术,整个人神思都茫然的。
似乎有一瞬的清醒,她记得白衣的先天帝澜渊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向她走来,她好像在神思再去失去前看到他眼角挂着的泪珠。
想至此,她眸光又去打量澜渊,破败的衣衫换的整洁,白衣胜雪,身上的血渍也褪去,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是传闻中天帝澜渊的温润和善。
她心乱如麻,攥着身上的锦被松懈了一口,又立刻紧张的开口:“那……在怀若阴谷,我灵元被祖虎控制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可有对你下手?”
澜渊脸色青白,眼睛里闪着无助的光芒,他摇了摇头,道:“无妨,没有。”
下一刻,他眼角又泛起微红。
染荒小心翼翼的开口:“瑶思,你说过广寒宫下你埋了五百多年的桂花酒,要在你回来后全盘赠予澜渊这位爱酒如命之人,既然你醒了,身体与灵元无碍,我便不做打扰,你二人去挖了那酒,过良辰美景,暮暮朝朝吧。”
瑶思的眉心疑惑的蹙了蹙,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扯出一个笑来应对。
染荒亦回了她一个颇有些苦涩地笑。
然而那处的澜渊不知何时已是潸然泪下。
她僵了僵,又手忙脚乱的去安慰:“我……方才你应该渡了我不少仙泽,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自己灵台间有存着的金风玉露,她立刻将那金风玉露做一缕蓝光抽出。
“这是我从前在灵台存下的金风玉露,类比太上老君的仙丹,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你先拿着试试。”
她说着便将那灵光渡入澜渊灵台。
澜渊没做什么反应,他只是垂着眸子睫羽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染荒像是要劝阻,身形动了动,可瞧见澜渊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还是没能说出口的僵硬住了。
他知道,广寒宫下哪里还有什么桂花酒,他早便挖走下肚了,澜渊那位偏爱清茶的人怕是永远也不会成为酒君子。
他也清楚,这金风玉露有用无用,有毒无毒对澜渊来说都不重要了。
瑶思还是走了,一切都没能留下。
他恨不得盼望着眼下便丢下一切寻她去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怀若阴谷的断崖没有,忘川河也不会走过千万年后她重生的魂魄。
只有眼前留下的肉体,再不是她的灵元。
她是灵女,不是瑶思。
窗外破晓星辰,斗转星辰周而复始,一切都会有明天,一切都难捱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