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白善文再次来到秉晨宫。
白曼筠瘦了一圈。
可能对于一个人来说,最残酷的就是给予希望,又残忍地将它打碎。
她叫人把福哥远远地安置在王城角落里的偏殿,只为了听不到孩子的声音。
她开始厌恶孩子,厌恶动物的幼崽,厌恶所有的新生。
秉晨宫里不再插花。
“姐姐,你瘦了。”白善文将装着育子丹的瓷盒放在她的面前。
白曼筠呆滞的眼神扫过那个盒子,并没有特别的神情。
“你还来干什么?”
白善文将盒子打开,露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来:“来给姐姐送药。”
白曼筠瞪大了眼睛,两片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什么药?”
白善文笑了笑,他心疼地托起她白皙的手掌,将药丸放在她的掌心里:“之前和你说好的,育子丹。”
白曼筠盯着那颗朱红的药丸,仿佛眼里也要滴下血来。
以为她因为害怕而不敢吃,白善文轻声道:“我也是第一次炼制这药丸,并不知道它实际的药效如何。”
“但是,姐姐……”
就在此时,白曼筠毫无征兆地突然将药丸塞进嘴里,恐怕它掉出来似的两只手狠命地捂着嘴巴拼命地嚼着。
她边嚼边哭,泪珠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在手背上留下几道晶莹的水渍。
随着喉咙一动,她停止了咀嚼。
两只手抹过脸颊,睁开眼睛的皇后依然端庄娴静。
白善文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单膝跪在她的身边,附耳轻声道:“姐姐,明日去庆王府看看庆王妃吧。”
白曼筠看他在眼角的余光里消失,慢慢闭上了眼睛。
庆王府离王城不远,现在的庆王是文蔚琦的叔叔文蔚衍。
虽然说是叔叔,但实际上只是辈分大,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文蔚衍的王妃正值青春,嫁入王府三年来还未有喜讯。
老王爷也正是在三年前两人大婚之后便去东边镇蛇,没想到葬身蛇腹。
这文蔚衍便袭了王位,成了新任的庆王。
白曼筠一早收拾梳妆,叫人准备了一对雪白的玉如意装在锦盒里,带着侍女仆从一队人马来探庆王妃。
要论起辈分来,这并无不可。
文蔚琦也是这样说。
白曼筠进了庆王的寝殿,看着躺在床上的庆王妃道:“听说王妃进来身体不适,所以特来探望。”
王妃连忙起身:“劳皇后娘娘亲自探望,臣妇不敢当。”
白曼筠摒退仆人,亲昵地在床边坐下:“王妃哪里的话,你我宗族至亲,本该多亲多近。”
她一个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不叫庆王妃感动!
白曼筠拉着她的手柔声问:“王妃可找太医看过了?”
庆王妃粉面通红:“之前只是身子懒懒的,也没有当回事。”
“后来贴身的丫鬟提醒,才发现有几个月没有月信了。”
说到这里,她越发地脸红,将头低下去,露出一截粉白的颈子来。
白曼筠捏着她柔软的手掌,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又向她靠近了些附在她耳边轻声问:“王妃此言,可是有喜了吗?”
庆王妃不好意思低声道:“兴许是的。”
白曼筠笑道:“正好,今日特意带了太医来,不如叫他给王妃诊一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