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刚下,兰晨殿的太监来报,说晨妃病重,想见皇上最后一面,等他赶到的时候,赵晨已经奄奄一息了。“晨儿,我在这儿。”皇上将她抱在怀里,他不敢相信这人是他的晨儿,微乎其微的重量,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把她弄坏,“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要好好调养就会好的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来人,把那太医给朕杀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眼通红,看起来很可怕,怀中的人却缓缓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好了,你杀太医做什么,是我身体不好。”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让他们出去吧,我想和你安静的待着。”寝殿的人都出去了,他抱着她,眼泪就这么往下流,“我好像第一次见你哭。”赵晨窝在他怀里说,“你喜欢看我哭吗。”他也不知说什么,只希望时间能慢点过,“你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赵晨的精神开始涣散,“好,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赵晨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你还和那时一样傻。” 半柱香后,晨妃去世,没有仪式,没有丧礼,只是简单的火化,而皇上却命整个皇宫服丧一个月,为了这个决定,朝臣纷纷上书,皇上却没有丝毫的理会,一个月后,他派人将赵晨的骨灰送回了河南,和林正合葬,身为皇帝,他虽不愿,可却没法拒绝,更没有毁约,这是赵晨死前的交代,他不愿违背。“我死了不用操办,把我的尸身火化,送回林正身边,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但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把我的感情都给了你,最后把人还给他吧。我们的孩子,我求你不要让他做太子,九五之尊的责任和重担,你就让他偷偷懒吧,如果可以,让他姓赵吧,我想他会喜欢的,我去了让皇后姐姐带着他,我也能放心些。”赵晨交代完这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趴在皇上耳边说出来的,听完这最后一句,他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痛,失声痛哭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无法承受,抱着赵晨昏了过去。 派去河南的人回到了宫里,一切事务处理完毕,也是在那日,皇上下旨,立皇后之子为太子,当朝丞相被废除,处以斩刑,其女,也是后宫的贵妃,废其封号,打入冷宫,为此事满朝文武皆是惊叹,丞相大人曾是皇上的老师,一手扶持他登上帝位,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嫁给了他,却不想落得如此下场。翌日午时,刑场之上,年过半百的老头身穿囚服,跪在刑台前,脸上写满了固执和愤怒,君让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道理还是他教皇上的,不想今日却印证在了自己的身上,直至此刻,他也没有想清楚,他半生辅佐的陛下究竟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皇后宫中,“陛下,您若现在下旨还来得及。”整个皇宫只有皇后知道陛下为何要杀丞相,皇上没有马上回答她,问一直跟在身边的太监,“大殿上的那些人还在跪着?”文武百官从早朝开始便一直跪在大殿,丞相劳苦功高,平日虽有些倚老卖老,却也不治死罪,“回皇上,还在。”太监回答,“那她呢。”小太监不知这个她是谁,正欲下跪请罪,皇后倒是替他解了围,“陛下问的是贵妃娘娘。”小太监松了口气回到:“贵妃娘娘从被废那日起便一直在冷宫跪着,不曾进食,今晨便派了人等在宫外,说是娘娘有话对您说。”皇上笑了,对皇后说:“她打算承认了,想用自己的命换父亲的命,时至今日才想起后悔,太晚了。”皇后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陛下,他很可怕。 午时已过,人头落地,监斩官回宫,将丞相的人头带了回来,却不是送到皇上面前,而是直接送到了冷宫。“陛下,你为何如此残忍。”皇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扎在皇上心里,是啊,他从未如何狠毒过,作为皇上,他每日里除了上朝,看奏折,就只能找皇后聊聊天,后宫中人有十几位,他却不愿理会,有时皇后劝多了,他索性好久都不来后宫一次,几年前,后宫无人,也无子嗣,大臣们日日将社稷挂在嘴边,龙嗣能让朝廷安稳为借口,依他们所言,几年下来,后宫已然有了好几位皇子公主,只是这后宫的事却让皇上头疼不已。 皇后与皇上的婚事是由先皇定下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也和,更多的时候,他们还如从前一样,喝茶下棋聊心事,不牵扯朝政,不涉及社稷,倒是乐得自在,后宫的人多起来之后,这种和谐便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