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远郊,春祭大典开始,“皇天后土皆为天恩,为答谢四海诸神,我朝天子之子嗣,诚意祭祀。”赵谦站在皇子队伍的末尾,看着身着礼服的皇兄,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兄穿的这么庄重。祭台上,庄严肃穆,太子跪地,手执香烛,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只是没人看到,站在他身后,刚刚宣词的那个祭师,正从袖管里往外掏东西,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就这么对着当朝太子的后背。 众人跪地,叩谢天恩,赵谦却没有低头,他觉得皇兄身后的人有些眼生,春祭大典上的祭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通天时晓地利,善方术,半月前,在大殿之上他曾见过的,虽说台上之人确是那人的样子,只是哪里不对劲,他正想着,队伍中间有个人抬起了头,正是七皇子,和赵谦一样,他也正直直的盯着那位祭师,一道反光闪过,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声,“有刺客。”那祭师一下子便慌乱起来,匕首还被他握在手上,也顾不得其他,直直的朝着太子扎了过去。皇家祭祀的礼仪规矩很多,要注重的地方更多,这祭台从完工之日起便被封了起来,即便是祭祀典礼的这天,也只有主祭人和祭师才能站在上面,皇子、朝臣皆在台上,禁卫军则只能站在四周,偌大的祭台,离人群有些距离,太子的武艺自保尚可。可谁会派一个功夫平庸的人来执行刺杀的任务,几招下来,太子便败下阵来,匕首划颈而过,虽未致命,却也开始流血了。赵谦也顾不得规矩,从台下往上跑,眼看着匕首要扎进皇兄的胸口,将藏于腿部的短匕首拔了出来,朝着刺客的方位扔了出去,两把利器一经碰触,双双飞了出去,直到此时,禁卫军才冲上来,刺客也是早有准备,在牙间藏了剧毒,当场自尽。赵谦已经赶到了皇兄身边,用手捂着他的伤口,冲上来的禁卫军纷纷跪地,“救驾来迟,请太子赎罪。”赵谦扶着皇兄的手突然收紧,太子就这么晕倒在了他怀里。 皇后宫中,太医正为太子包扎伤口,满朝文武都在大殿之上,却是各怀心思,祭台上的那幕他们都是亲眼所见,若是太子有碍,就是风雨突变,苏哲林抬眼看了看独立一旁的七皇子,他的脸色并无半分波澜。“启幽王驾到。”太监的通传声让大殿安静了下来,众臣行礼,赵谦站定,说道:“太子无事,太医已经诊治过了,父皇令,春祭的刺杀之事必须彻查,由刑部负责,禁卫军统领保护不力,撤职下狱,且等查出幕后之人一并处置。这几日不早朝,若有要事,可将奏折交由中书台。”众臣退下,只有七皇子站在原地,饶有趣味的盯着赵谦,赵谦走到他身前,行礼,“七哥还有什么事?”七皇子倒是一脸的嘲讽,“太子受伤,你可有了出头的机会了,不是不涉朝政之事吗。”这话满是讥讽,字字伤人,“七哥说的是,弟弟不过就是个传话之人,有各位皇兄在,我也乐得清闲。”七皇子的脸色瞬间铁青,拂袖而去,看着七哥远去的背影,赵谦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皇后宫中,赵谦回来的时候,太医刚刚离开,“太医怎么说。”赵谦边问边走到床前查看太子颈间的伤口,“只是皮外伤,过些天便可痊愈。”听闻皇兄无事,赵谦的脸色才好一些,“谦儿,祭台之上你为何要我这么做,可是发现了什么。”赵谦从袖管里拿出了那把行刺的匕首,“市面上四处都是这种匕首,想从这上面找线索,怕是不易。”太子接过匕首瞧了瞧,赵谦早已检查过,确无任何不同之处,还特意找人验了毒,一无所获,这倒是有些蹊跷,既是行刺,拿了把最普通的匕首还无毒,当真是来杀人的吗,“皇兄,第一时间发现刺客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七哥。”一经提起,他才想起来,那时确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叫喊声,“依老七的性子,他不会救我,我倒愿意相信这事和他有关。”皇兄之言正是赵谦想说的,行刺的那刻,七哥刚好抬了头,若自己没在意那位祭师,和众人一样行礼,那七哥会不会喊出那句有刺客,还是会眼看着事情发生呢,“许是我想多了吧,七哥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正说着,宫女端着药进来,便没有再继续。 将军府,七皇子站在窗前,看着皇宫的方向,想着在大殿里的那一幕,赵谦站在那个离皇位那么近的地方,他心有不甘,赵谦,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母亲,得来的一切,凭什么太子受伤,他可以发号施令,同为妃子,凭什么他的母亲那么尊贵,自己的母亲却只是郁郁而终,终于一日,自己会比他强,将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