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营帐中的气氛有些奇怪,楚萧森只觉压抑,有些事他本该说的,可眼下这光景反倒是不知该不该说了,王爷的态度却之前并无二致,楚萧森却觉得如坐针毡,“粮草的情况如何。”赵谦突然发问让楚萧森无暇再去想其他,“粮草的事暂时不需要担心了,按着师傅的计算本是已无余粮,可实际情况却并未如此糟糕,虽不多但也有些余富。”
昨日黄昏时候,楚萧森才搀扶着赵谦到了营地,因是熟人也没有多问,帮着将人扶进营帐安置好方才散去,询问草药之事无果便只能作罢,所幸王爷的伤势虽不轻却不危及性命,楚萧森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爷不免自责,若不是要带着自己又岂会是现在的局面,想着此行的目的楚萧森有了主意,在王爷醒来之前他要把情况查清楚,这样还能省些事,于是便借着月色去了存放粮草的地方。
“还有些,勉强能撑几日。”这是看守粮草的兵士给楚萧森的答案,而且那兵士说话时神情平淡并无半分的焦急和不安,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楚萧森对此事很是不解,他和王爷之所以如此快马加鞭的往这里赶就是因为粮草不足,怕人心不稳,按着之前的计算应该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为何还会有剩余,难道是算错了不成?虽说有此猜想却并无可能,这些粮草能支撑多久是唐浅亲自算计的,他是个什么人没人比楚萧森清楚,所有的考虑都是以最糟糕为基础,所以只能是粮草的食用上出了问题,“把账本拿给我看看。”楚萧森也想不通哪里不对只好讨来账本看,刚刚扎营的时候每日的粮草食用量的确像师傅算的那样,甚至更多些,可日子久了粮草的食用量却在缓缓下降,尤其是近些时日,数量只有开始时的一半,兵士每日都要训练,难道不用吃饭的吗,楚萧森万分不解。
带着满腹的疑问,楚萧森往王爷所在的营帐方向走,晚饭时间才过,营中各处却鲜少有人,连负责做饭的兵士都不在,楚萧森只好找人询问,“晚饭时间刚过,各处怎么没人啊。”兵士的回答才让楚萧森明白为什么粮草会有剩余了,“山中的野兽鲜果众多,兵士们吃腻了饭食都去打猎了,虽是冬日但可猎之物也是不少。”一切疑惑此时都是消散,连老天都站在王爷的这一边,楚萧森心中这样想着,打猎虽不是长久之计但也能缓解眼前的困局,总归是件好事。
楚萧森将情况大致对赵谦说了,赵谦也松了口气,粮草是可以筹集得到只是没有那么快,能暂缓一些时日总是好的,“你的那位朋友,姓甚名谁。”心中大石稍放,赵谦才有闲暇问起这个,“他姓颜,名子晨,因他比我年长向来都是已兄相称。”楚萧森报出了颜子晨的名字,言语间很是亲近,说起来这两个人也是很投缘,虽然性情相差甚远却有着别样的默契,“他功夫不错。”赵谦的一双眼睛都放在地图上,漫不经心的说起,而之后的一句话却让楚萧森后背一凉,“不止身手,眼力也不错。”
原本和谐的氛围因赵谦的这句话瞬间凝固,楚萧森连忙跪地,“王爷恕罪,我并未向他您的身份,只是”话未说完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从今日开始你便出师了,但你要记住,有些事可以勤能补拙,有些事却不可以,就好像你的那双眼睛,在我这里什么事都藏不住,这世上比我强者不计其数,日后务必注意。”师傅的警告言犹在耳,楚萧森此时也深感懊悔,许是不久前刚经历过生死,紧张和恐惧让他忘了控制自己的这双眼,颜子晨虽不如师傅那般厉害却对自己十分了解,再踏进营地的那一刻起他便猜到了赵谦的身份,将人在帐中安置好也未名言,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差点害了楚萧森。
“原来如此。”楚萧森的回答让赵谦放了心,若是两年前身份被识破,赵谦毫不意外,那时的自己还是一副公子哥的做派,虽说是装的,却也算是装到了骨子里,不过两年光景却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自己混迹在人群中怕是再难被有心人发现,奔逃和死亡磨掉了许多东西,公子哥的做派,皇族的风骨,甚至是普通人有的骄傲都消失的差不多了,若是这样的自己还能被人识破,怕是就只剩最后一个原因了,幸好事实并非如此。听王爷语气如常楚萧森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可也有一个疑惑,既然是来安抚人心,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这不是早晚的事吗,虽然有疑问却也没有开口相问,刚刚的那一瞬间还是吓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