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凄,长街行人稀少,百花楼生意惨淡。
管事守在屋檐下,仰头望去,身穿黑色长袍戴着斗笠的人笔挺地立在雨中,腰间软剑寒芒尽显,浑身散发着阴冷肃杀的气息,乍然一瞧,还以为是上门寻仇来了。
他忙撑着伞趋步迎过去,“贵人真是好兴致,早间落着大雨还赶过来听曲儿。”
郁欢哑着嗓音漠然道:“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管事犹豫,“贵人有何事和我说便成,在这楼里小人还是能做主的。”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不经意间又看见那人皓腕处的古朴玉镯,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忍不住抬头去瞧,意图透过黑纱缝隙看清来人的脸。
郁欢皱眉,抬手按上腰间的软剑,“嗯?”
这人是知晓她身份的,所以她断不能暴露真容。
管事骇然,连忙收回目光,哆哆嗦嗦地领着她踏进百花楼的雅座,“贵人里边请。”
酒香四溢,烟雾缭绕,少女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香肩半露,修长的手指捏着镂金细烟管,她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公子所为何事。”
“何怜怜。”
少女眼波流转,慢悠悠坐起身,指尖点着丹唇,轻笑道:“她失踪多年,早不在我楼里,姑娘若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怕是徒劳无获咯。”
原来是个女娇娥,不过打听个伶人,何必整得神神秘秘。
郁欢开门见山:“她的卖身契可还在?”
郁弘宠爱外室何氏一事早已成为京都上流人士的饭后谈资,这百花楼又是须句京最大的梨园,到底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心中有数。
此行她只为那一纸文书。
少女风情万种,“买人可不是小数,姑娘若想要,那可要备足了银钱。”
那便是在了。
郁欢实诚道:“没钱。”
幼时她的月钱常被那些老嬷嬷给私自吞了,十岁之后又是全被郁弘拿了去,美名曰替她攒嫁妆。
所以她很穷。
少女不悦,直接下了逐客令,“那姑娘是白跑一趟了,还请回吧。”
话音刚落,只见寒芒一闪,郁欢身法诡秘,顷刻间软剑便直直抵在少女秀颀的脖颈处,她沉吟道:“白跑吗?”
何氏的卖身契她势在必得。
少女淡定从容,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我开着门是做生意的,姑娘这样简直完全不讲道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