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WOSP:世界扑克系列赛EPT:欧洲扑克巡回赛WPT:全球顶级扑克赛事品牌世界扑克巡回赛 Chapter 29 朱提将李时京这边的情况挑挑拣拣的告诉了方展年,随后,皇城这边赌场也就没有继续夏真这个人做深入调查。 倒是李时京表现的态度越来越怪异。 在朱提离开办公室之前,李时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No Limit Hold 'em: Theory and Practice》。这本书是扑克写手埃迪·米勒创作的一本中规中矩的书,介绍了最基础的牌力、赔率、位置等等概念。 朱提看了眼封面,全是英文,顿时脑壳子疼。 “什么意思?” “送你。” 李时京关上书柜门。他摸了下袖扣,坐回办公椅上,往后一靠。 朱提随手翻了翻,漫不经心说:“我小学都没毕业,你让我看这个……还是洋文……我就认得几个ABCD字母啊。” 李时京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朱提的认知问题。他坐直身子,双手放在办公桌上,“这书名是无限制:理论与实践,作者是扑克写手埃迪·米勒,介绍了最基础的牌力、赔率、位置一些概念。” 朱提觉得好笑,“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李时京抬了抬眼皮,说:“你不会以为你不需要赌吧?” 朱提顿时收住了笑。 说实话,他没想过放弃赌,相反的,他对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觉得赌能改变他的衰命。 朱提捏紧手里的书,笑了一声,“书我收了。” 李时京解下腕表,整整齐齐放在桌上一角。他看了眼日历,下一届的WSOP系列赛、EPT和WPT大赛没多远了。虽然,他没指望朱提能参加下一届,但至少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让他学会扑克理论,下下届或许有可能。 世界级别的扑克赛,赌王李做梦都想去,哥哥也想去,李时京更想去,可惜,他们都没那个命。如果是朱提的话……他闭了闭眼睛,不再去想。 朱提拿着书,下了楼梯。 夏经理正好上去,看见他手里的书,眉头一皱。朱提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拉住夏经理的手,问:“夏经理,你会看英文吗?” 夏经理回头盯着他手里的书,静默半秒,说:“在皇城赌场工作的管理层,都需要会英文,只有你是例外。” 朱提眨了眨眼睛,松开夏经理的手,笑笑:“哈,是吗?那我还真是走了个狗屎运。” 夏经理看着他。 朱提摸了摸断眉,没说话了。 夏经理的眼神,虽然没别的意思,可那抹轻视不是虚的。他知道,在皇城赌场所有的管理层中,没人服他。 一个混混,居然能当皇城赌场的赌区经理,说出去都觉得是笑话。他偏偏就成了那个笑话,像个小丑一样。 他捏紧手里的书,转身下楼。 夏经理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她说:“如果有不懂的话,你可以找我。” 朱提脚步顿了顿,突然笑了笑。 * 朱提回到铁皮房,屋内满是泡面的味道。他以为是方展年,直接进屋,却看见穿着一件细带背心和白色贴身短裤的夏真坐在方展年的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吃泡面。 他裤袋里的手机在振动。 夏真抬起头,挑着眉看着朱提。 “哈喽。” 朱提看着她,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按住*键解锁,点开短信界面,是方展年的短信:一切顺利。 他抬起头,问夏真:“你让他一个人去应付那个韩国人?” 夏真不否认也没承认,自顾自地吃着面。 朱提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够让人厌恶的。他还没接着说什么,夏真突然放下泡面碗,盘着腿,双手放在脚上。她看着朱提,似笑非笑的。 “他可是为了你才冒险的,不是因为我,就是死了、断手断脚的,也不是因为我。”夏真笑着说。 朱提后脑勺发痛了。 他将书扔到自己的床上,朝着夏真走过去,一脚踩在凉席上,凑近她的脸看着她。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都没有,仅仅是用一双眼就让她浑身不舒服,好像是真的做了什么——感觉就像背叛了方展年一样。夏真突然发起火来,用力推开他。 “你还真是垃圾一个。”夏真皱着眉。 朱提笑:“多谢赞美。” 夏真忍了忍,没忍住,在朱提准备离开铁皮房的时候,她开口了:“你自己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朱提顿足,回头看她。 夏真下床,光着脚踩在水泥地面上,一手摸着香烟,另一只手摸着打火机。 “是很烧钱的一种病呢。” 朱提喉结动了动。 夏真点燃烟,用力吸了口,吐出烟雾。她从烟雾中抬起视线,抬高下巴,半阖着眼睛看他。“方展年是为你这个兄弟才冒险的,你说,如果我把他上台子的事情告诉毛哥,你觉得他还有生的机会吗?或者,丢一个肾?丢一只手?还是直接扔海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真单手抱胸,另一只拿过嘴里的烟。她笑着,“没想干什么呀,就想看看害死我男朋友的人会怎么死。” 一瞬间,朱提就明白了。 “不过呢,我也不想彻底当个坏人,你放心,我答应他了,会找个好医生。”她浅笑着。她的嘴唇颜色和朱提第一次在皇城赌场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她的口红不是映在方展年的身上,而是印在烟头上。 “你觉得一个赌徒的死可以怪在叠码仔身上吗?”朱提摇头,朝她走过去,“赌徒最大的本事不是动他的下半身,而是改造他那张嘴,吐出来的每个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夏真拧着眉头:“他不会骗我。” “巧了,方展年也跟我说你不会骗他。”说着,朱提眼神狠了起来,他推着夏真靠墙,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你男朋友要死在赌上,关方展年屁事啊!” 夏真颤抖着呼吸。 “是他逼到他跳楼!是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叠码仔不都是这样吗,玩欲擒故纵的戏码,让一个天真的赌客变成死不要脸的赌徒!” 朱提低了低头。 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问:“他叫什么?” 夏真低着眼睛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下,夏真的眼睛渐渐泛红。 朱提回想起方展年干叠码仔这一行后,他目睹了一些叠码仔所有的悲剧戏码,也目睹了方展年杀人不见血的讨债方式。虽然说没直接造成他们的死,但终究还是造成他们心理上的死亡,心理一旦被压制住,一绝望什么都没了。 “郑维华。” 朱提想了想,蹙起眉,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方展年害死你男友?” 夏真别过脸。 朱提捏住她下巴。“说!” 夏真紧紧蹙着眉,“有人跟我说的。” 朱提嗤笑:“谁说的?” 夏真紧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你都没有当面问过方展年,你怎么确定别人嘴里的就一定是真相?” 夏真睁开眼睛。 朱提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他松开她下巴,说:“我没听过郑维华这个名字。” “方展年在哪?” 夏真喘了口气,抿住嘴唇。 朱提一拳打在桌子上,上面的东西震了震。夏真闭上眼,说:“威尼斯。” “操。”朱提瞪了眼夏真,“你他妈还真和姓段的那家伙混一起了!” 夏真睁开眼睛,看着朱提,有些慌乱。 朱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方展年发短信,一边发短信一边说:“大部分的赌徒,要么是被逼债到走投无路会自杀,要么就是被姓段的手下送到菲律宾或者俄罗斯、孟买一些地方,廉价劳工算是轻的,”他发完短信,抬起头,盯着夏真,“可以说,幸运的是,他们的身体在黑.市上是值钱的。” 夏真愣住了。 “有些话,面对面说最好。”朱提拉住夏真的手腕。 “你干什么?”夏真整个人往后,拽着自己的手。 “去威尼斯。”朱提掐住夏真的后脖,推着她往外面走。一路上怕她挣扎,朱提时不时会说方展年的事情,让她知道郑维华可能不是方展年逼死的。 一开始做叠码仔这一行,方展年整个人都差不多是崩溃的。他不算是嘴巴会说的人,做不到花言巧语,跟在厅主后面,慢慢学,慢慢往上爬,接到客人,一开始真心劝他们不要赌的太大,适时收手最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是,哪有人会去区别小赌大赌的区别,反正都是赌啊。 “我们有个兄弟,叫海乐,为了个女人,输到运气都没了,”朱提看了她一眼,“命也没了。” 夏真动了动眼睫。 朱提伸手拦车。 夏真转过脸,看他。 “你不想知道你什么病吗?” 朱提偏头,扫了周围一眼,看向远处建筑物上闪烁的霓虹灯。 这个彩色的城市在他眼睛里跳跃着。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渴求,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望了望夏真。 夏真别过脸。 她说:“你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