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贾氏宁愿将银子扔进水里,将东西拿去喂狗,也不愿给裴若华。可如今,贾氏再不情愿,也得给。
裴若华明白,短期内,她是无法动摇二房在裴府的地位的,再和贾氏母女打嘴仗,终究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见好就收了。
她给贾氏福了福身,笑道:
“既如此,若华便多谢二婶了。”
贾氏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一甩衣袖领着裴明珠和身边伺候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才刚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小院登时空了下来。
谭氏身边只带了贴身伺候的嬷嬷和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她也不笨,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自己错过了裴若华给她制造的机会。
她走近裴若华,嘴唇动了动,想要训诫裴若华一番,不该这般鲁莽,得罪了贾氏。但转念一想,裴若华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多费口舌,她也不见得会领情。
何况看到贾氏那吃瘪的模样,她心中是很痛快的。
“你才回来,好生歇着吧。若是得了空闲,便到我那里去坐坐。”
最终,谭氏语气温和地说道。
裴若华也不多说别的,只笑着应道:
“是。”
又再叮嘱了两句生活琐事,谭氏便也就离开了。
却说那已经回到文山阁的贾氏和裴明珠,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霉头上。
裴明珠的闺房在文山阁的东苑。
前为花园,后临水榭,绮窗绣帘,不染纤尘。
飘香藤的藤蔓繁盛,即使是在滴水成冰的严冬,依旧满满地缠绕着高架,粉色的花儿簇拥成球,重重地压着枝蔓,微风过处,空留满地幽香。
裴明珠的屋子四角都放置着炭盆,上好的银霜炭滋滋地燃烧着,偶尔散发出红红的火气,胭脂色的腊梅花,朵朵鲜艳,插在缠枝花卉纹胆瓶里,暖香袭人。
裴明珠一回到屋子就开始摔东西,只听一连串“呯呯”的声音,就连她喜欢的那个天蓝釉笔洗都被砸得粉碎。
“贱人,贱人!”
贾氏坐在红木圈椅上,抚着胸口重重地喘着粗气,连灌了两杯茶,被怒火冲昏的大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想想该怎样善后为好。
她冷冷说道:
“明珠,你前几日才劝我,每临大事有静气,万事不乱其心。怎么今天也激动起来?你是什么身份,何苦与她来计较。”
她递给裴明珠一个瓷杯,道:
“来,喝杯菊花露,消消火。”
裴明珠抿着唇,最近两年,她已经能够收放自如,让自己时刻保持温柔和顺的形象。然而,今天面对裴若华,她不仅仅是失态了,更是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狂,只想着怎样将裴若华除掉才好。
她接过瓷杯,那瓷杯薄如蛋壳,通体透明,里头的菊花露是一片清透的金色,带着特殊的香气。
裴明珠一仰脖,将菊花露喝尽,随手将瓷杯扔在炕桌上。
“我就是看不上窝囊废那轻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