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溪抱着秦嶂,过了一会儿之后刚想起身,突然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
他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秦嶂已经睡着了,如今他身体还很虚弱,上午不过折腾了一圈就有些受不住了,此时安静地被楚越溪抱着,心里踏实下来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手里还有些孩子气地攥着被子。
楚越溪小心地撑起身子,趴在他身边看了许久,傻傻地笑了一下。
这倒霉又可怜的孩子,长得真的可好看啊。
秦嶂并没有睡很久,他本来也不是贪睡之人,只不过这久违的温暖和放松让他忍不住地想闭上眼睛任性一回。
在楚越溪悄悄离开后不久,他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在怔怔地发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秦嶂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装成了依然在睡的模样。
因为秦嶂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突然进食那些大补的东西,楚越溪除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之外,让人用小火炖了鸡汤,里面又加了些温补清热的药材,闻起来香香的。
除此之外,他还怕这些东西太腻,楚越溪又特意亲自炖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放在一旁凉着。
秦嶂躺在床上,就感觉到有一道气息悄悄地靠了过来,也不发出声响,仿佛根本没这人一样,他心里一跳,能感觉到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若不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伪装,险些露出端倪。
即便是这样,再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当那人的手指戳到自己脸上时,他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越溪?”
秦嶂低声唤了一声,缓缓地睁开无神的双眼,清晰地看见一旁的少年仿佛惊了一下,嗖地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后,瞬间耳朵通红,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模样,一脸茫然地错开了眼神。
“唔......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楚越溪仿佛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了一样,心里一阵乱跳,若不是知道秦嶂看不见,他此时还真的无地自容了。
秦嶂抿了抿唇,强行把自己嘴角马上忍不住露出来的笑意给扼杀在了萌芽里,然后十分自然伸出手摸索着想自己撑起身子,没想到他眼前一花,又被楚越溪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他怔了怔,随即垂下眸子沉默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装瞎在将军府里苟延残喘了九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也从未有过此时这种无措和诡异的感觉。
他一个成年男人,如今被自己的未婚妻整日抱来抱去地小心呵护着,让秦嶂格外的不适应,突然就有了一种演不下去的尴尬。
算了,再等等吧,等大事定了,他再慢慢恢复原本的模样......
秦嶂叹了口气,虽然能够看见,却依然得闭着眼睛在桌子上摸索碗筷,楚越溪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掌和指尖,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疼,直接强行按住,自己端着碗一点一点喂着他吃饭。
秦嶂顿了一下,心里那种无奈更多了几分。
之前二十几年都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他都已经习惯了,如今来了一个楚越溪,倒是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不过是“看不见”“走不了路”而已,怎么连饭都不让他自己吃了?这喂来喂去的......
“我自己......唔......”
秦嶂刚要说话想自己动手吃饭,结果手刚抬起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勺子东西给堵住了,楚越溪笑眯眯地看着他,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不让他碰自己手里的碗。
“怀章想说什么?”
秦嶂顿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缓缓说道:“我说,我自......唔......”
楚越溪根本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勺子饭菜堵住他的嘴。
秦嶂:......
“怀章想干什么?”楚越溪笑着问道。
秦嶂沉默了一下,不得不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坐在那里,任由楚越溪喂着。
楚越溪见他终于不再抗议了,嘴角扬了扬,心满意足地继续他的喂养行动,半晌之后,秦嶂缓缓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越溪,你别喂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楚越溪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查了查碗的个数,这才终于罢手。